果然於陽一開口,那些個王妃都瞧向了她,有人本還奚落了兩句:“她還真是不客氣。”
那話也隻是輕輕地嘟囔,很快在一陣細語中,奚落聲戛然而止。
於陽不理會那些人是因為什麼。她曉得,若不是自己開口,是不會有人主動提出來替自己孩子看脈的。
張太醫聽得有人叫自己,微微一怔,抬頭,透過薄薄地紗簾,隱約地看到那開口的人,他想了想,那大概就是五皇子妃,他躬身行了禮:“還請將世子抱出來。”
於陽小心翼翼地將孩子交給宮女,目光緊張地跟隨著宮女,看著孩子。
張太醫看著孩子,摸了摸頭,又托著孩子的下巴,看了看口舌,搭了搭脈,躬身對於陽道:“世子不過是受了些驚,有些發熱。尋幾丸安神丸拿薑水化了服下,便好。”
於陽聽了這話總算是放心下來,隻是請張太醫取下安神丸與她,至於薑水還要請人拿來。
張太醫剛退去,有人便進來,走到於陽跟前:“五王妃,該您上香了。”
於陽點了點頭,抱了孩子一同過去。
領路的人並沒有領著於陽到前頭哭靈,而是折了方向。於陽不由的感到一陣緊張,從進了宮,她便一直處於緊張之中,現在假借自己上香,這又是不要做什麼?
領路的宮人笑道:“皇後娘娘聽得小世子身子不受用,特地讓王妃同世子移道偏殿。”
雖然沒有冊封為皇後,但是盧氏已經行皇後之事,她做了多年的太子妃,這些根本就難不到她。隻是夜裏受了驚嚇,精神不大好。看著於陽進來,撐起身子,笑著道:“總算是見到了。這可是燁兒?快讓我看看。”又對人道,“給燁兒準備的湯藥呢?快拿來。”她又道,“你就跟我住一塊兒,咱們妯娌要好好的說說話。太後隻有皇上跟穆王兩個兒子,咱們才是嫡親的妯娌。”
有宮人在邊上解釋著:“皇上已經封了五皇子為穆王。”
於陽忙跪下謝恩,她知道話不一定要說,但是這禮一定要行的穩妥。皇後留她在跟前住,不過是一種恩寵,一種拉攏,大概是為了夜間穆時風的功勞。可是,也不能因為這一點的功勞,就不知道尊卑,沒人喜歡這樣的人,而她也不想過著狡兔死,走狗烹的日子。
皇後很是熱情,將燁兒抱了過去,親自為他吃了湯藥。又親自哄了燁兒入睡,羨慕地對於陽道:“這孩子真是討人喜歡。”又讓人取了金項圈給燁兒,“這是皇上小時候戴過的,就給燁兒吧。”
於陽忙推脫著,這樣貴重的東西,怎麼能要。
皇後道:“我是極喜歡孩子的,卻連個孩子也沒有。皇上到現在也沒有子嗣,這是頭一個侄兒,自然是要給他的。這普天之下還有哪個孩子同他跟皇上這邊親近?“
於陽一聽皇後的話,心裏不由一怔,皇後這話是什麼意思。她隨即道:“娘娘身體康健,日後自然會誕下皇子。”又道,“妾身聽聞有位趙天師甚是靈,不如請了他……”皇上如今才多大,即使皇後不能生育,還有旁的嬪妃,皇後的意思,竟是要抱了燁兒去一半。
皇後一怔,隨即黯然:“若是真神,他怎麼沒成仙?卻要留戀凡塵?”
於陽忙道:“確實神。妾身聽聞英國公府的一些事情,樣樣對上。就連……妾身……亦是求國趙天師。”
皇後頓時歡喜起來:“果然如此?還要穆王妃替本宮算算。”當日太子之位不穩,就是因為沒有子嗣,她的位置不穩,更是因為子嗣,她若是想在皇後的位置上坐穩,更是需要子嗣。
於陽忙應承下來,隻要她的孩子無事什麼都可以。
晚上於陽留了下來,穆時風跟著皇帝過來的時候,他們見了一麵。穆時風一整日沒睡,眼睛通紅,疲倦的看了於陽一眼,又道:“孩子怎麼樣了?
“受了些驚嚇。”於陽本想說不用擔心,已經讓太醫看過了,隨即,穆時風悄悄地捏了自己的手背。
他是要送自己回去,這是……不是皇上已經順利登基了麼?她隨口道:“雖是吃了藥,但是還不見好,有熱的厲害。就連我如今也有些發熱,我想請旨,看看能不能回去?”
穆時風道:“為父皇守靈……”
“我有身子了。”
穆時風愕然地張了口,他不曉得這是真還是假,待看到於陽麵上泛著紅暈,羞赧地低下頭,他頓時大喜:“真的?什麼時候知道的?幾個月了?”此時他已經等不得了,“你快些回去,快帶了孩子回去,我自會想皇上稟告。且好生歇息。”
穆王妃有了身子,小世子依舊發熱,待請了太醫再過來,卻是出痘。一聽出痘,孩子自然是不能再待在宮中的,要到宮外避痘。母子皆送出了宮。
隻是隨即皇帝下了一紙詔書,卻是命諸王五歲以上諸子入東宮讀書。皇帝並沒有皇子,諸王諸子入東宮讀書,或許是某位嬪妃即將有好消息,皇後又沒有兒子,若是皇子,便是皇長子,就是太子,這是要為皇長子選陪讀。一時間,無數家喜氣洋洋,隻有穆時風夫妻頭有些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