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易釵裙 書生倩女兩迷離(1 / 3)

第二章 易釵裙 書生倩女兩迷離 駐馬鎮隻是個不大不小的村鎮,全鎮住有七八十戶人家,它之所以叫駐馬鎮,不是因為有官兵駐紮在鎮裏而得名,而是因為不論旅客行商,還是達官貴人,到了這鎮上,無不停步留足,駐馬停車,在鎮上歇腳打尖,吃飯喂馬。   原因是這方圓三百裏地內,就隻有這個小鎮,別無村店可供行人歇腳打尖,吃飯喂馬,補充幹量食水。   不知怎的,凡是到這鎮上的人都叫它做駐馬鎮,相傳下來,就成了鎮名。   駐馬鎮有間十裏香酒鋪,這是人盡皆知,無人不曉的,凡是過路客商,不論貴賤,鮮有不進十裏香酒鋪喝它兩壺的,特別是在這等大雪天。   酒鋪賣酒,十裏香當然不會例外,一年四季賣的都是酒,酒名就叫十裏香,那可不是誇大,隻要酒瓶子一開,那股芬芳濃冽的酒香,遠在鎮外大道上的行客,也能聞到,無不酒癮起,非要進去喝它兩壺解解饞不可,不會喝的也會興起一嚐滋味的欲念。   酒既出名,但有一樣更出名,那就是在這隆冬天氣裏,最好不過的冬令補品,令人聞之而食欲大動的下酒物——狗肉。   那真是名副其實的狗滾三滾,神仙站不穩! 駐馬鎮以十裏香酒鋪出名,十裏香酒鋪一年四季有三季是以酒出名,但一到了冬天,卻是以狗肉出名,因為狗肉香蓋過了酒香。   據說一到冬天,到駐馬鎮十裏香酒鋪來吃狗肉喝酒的,真是趨之若鶩,門庭若市,應接不暇,就算遠在四百三十一裏外的鹽湖城內的巨賈富商,也會為了一嚐十裏香的狗肉,不辭奔波,冒著嚴寒,駕車套馬,專程來駐馬鎮。   十裏香酒鋪的狗肉之所以這樣出名,全靠酒鋪主人一手泡製。據他說,這種烹製狗肉法,是由他曾祖傳下來的。代代相傳,傳到他這一代,就由他發揚光大,成了老婆們的冬令佳品。   酒鋪主人以烹製狗肉出名。真怪,他的名字就叫老狗頭,不知他是狗宰得太多了,還是狗肉吃得太多,竟是名如其人,相貌真有點像狗頭。長臉凹腮,突嘴豆鼓鼻,看上去十足像個狗樣,不知是什麼人叫起的。   總之,他現在就隻有一個名字:老狗頭。至於他的本來姓名,早就被人遺忘了,連他自己似乎也遺忘了。無論何人叫他老狗頭,他都笑臉相應,絕不以為忤。   日暮時分,風雪更大,但見滿天雪花蔽空,天空灰灰茫茫的,鎮外大道上行人絕跡,天氣寒冷得叫人打心裏頭打顫,連狗也蜷縮在火盆邊不動。   風雪中,英挺浪子出現在鎮外大道上,也許是聞到了老狗頭烹製的狗肉香吧,也許他實在需要避避風雪,歇歇腳。他腳步加快,直朝鎮內走去。   天未入黑,十裏香酒鋪已是燈火明亮,鋪內二十多張桌子差不多都坐滿了人,有人坐的桌上莫不是小炭爐烘烘,瓦煲上熱氣騰騰,狗肉那獨有的香味四溢,溢出門外,飄散在雪空中。   酒鋪門口垂著一塊厚厚的棉布簾子,鋪內火烘烘暖暖熱熱,酒香與混合在熱氣中升騰的狗肉香飄漾在空中,笑語聲,猜拳聲沸騰地混在一起,那情景好不熱鬧。   厚棉布簾子一掀,一股冷風夾著幾片雪花吹進熱烘烘香噴噴的店鋪內,風與雪花同時消融在熱烘烘的暖氣中,但圍爐喝酒吃狗肉的食客還是被冷風吹得身上一寒。   英挺浪子抖落滿身落雪,一步跨進店內,棉簾放下,隨手脫身上連帽披風,雙目一掃屋內食客,神情落寞地走向屋角一張空桌,坐下來。店小二上前送上一杯一筷,隨手送上一壺酒。   這是客人最需要的,驟從冰天雪地中進來,喝兩杯烈酒暖暖身子,最好不過,這小二真懂得做生意之道。   英挺浪子是被屋內的暖氣、酒香和狗肉香熏得精神一振,雙目泛光,隨手拿起酒壺,斟了個滿杯,一口喝幹,籲了口氣,才對站在桌旁的小二道:“小二哥!好香的狗肉,先來一煲,要三斤!” 幾杯酒下肚,加上屋內熱氣蒸騰,英挺浪子那落寞的神情突然顯得精神了很多,臉上也紅紅的。   冒著熊熊火苗的小爐子送上,跟著是香氣四溢,令人吞口水的狗肉煲,狗肉煲是由老狗頭親手捧上。   這是他的老習慣,他喜歡每次捧上狗肉煲時,聽到客人的讚賞聲。   以前每個客人在他捧上狗肉煲時從不落空的讚賞聲,今天竟落了空,英挺浪子隻在他捧上狗肉煲時不經意地望了他一眼,隨即垂下目光,用力嗅了兩下狗肉香味,淡淡道:“再來兩壺酒。”   老狗頭神情有點失望地注視著垂下目光、不讚賞他一聲的客人,倏然展開笑容,那樣子有如煮熟了的狗頭一樣道:“客官!狗肉香不香?”   英挺浪子懶散地抬頭望了他一眼,大概是被老狗頭那像煮熟了的狗頭似的相貌吸引了,沒有垂下目光,拿起筷子挾了一塊熱氣騰騰的狗肉,放進嘴裏嚼了幾下吞下肚,點頭讚說道:“嗯!好香,好味道!”   老狗頭像狗吃到了屎一樣高興,一彎腰,連連道:“多謝客官誇讚,小老兒這就去給你拿酒來。”   英挺浪子望著老狗頭那種齜牙咧嘴的滑稽相,那飽經風霜,神情落寞的臉孔上,不禁展顏微微一笑。   他這展顏一笑,展露出他臉上那獨有的男性美。   進門口的一張桌子,正有一人據桌吃喝,那是個年輕人,一雙明亮火熱的目光,對英挺浪子似乎很注意,一直射視著英挺浪子,久久不瞬。   英挺浪子似有所覺,抬眼四下一掃,卻未發現甚麼,也就低頭享受那煲香氣四溢的冬令佳品了。   他低頭吃喝,那雙明亮火熱的目光又射視在他的身上。 老狗頭送來了兩壺酒,他對英挺浪子好像很感興趣,放下酒壺,嘻嘻一笑,道:“客官!看你不像關外人,是從關內來的吧?”   英挺浪子似是不願意多說話,隻是“嗯”了一聲。   老狗頭竟然很不知趣,繼續問道:“不是小老兒多口,在這大雪天裏,客官到關外來不知有何貴幹?”   這太過分了,已超出了一個酒鋪老板的本份,簡直像個官差在盤查過境的行旅客商。   英挺浪子口裏又輕“嗯”了一聲,連頭也沒抬,似乎迫不及待地要將這一煲美味的佳品吃完,一口幹了一杯酒,挾起一大塊在瓦煲中沸滾著、香味撲鼻的狗肉塞進口裏,簡直無機會說話。   老狗頭見他不答,隻好沒趣地笑了笑,道:“打擾了,對不起,客官請慢慢吃。”   轉身走回櫃內。   老狗頭走後,英挺浪子像是得到了解脫般吐了口氣,淺斟慢酌地細嚼慢咽起來,細細品嚐著那些酒肉。   吃狗肉一定要如此吃法。   三斤狗肉三壺酒,足足吃喝了有三個多時辰。酒氣與暖氣上臉,英挺浪子臉上紅紅的,神情再也不像先前那般落寞樣,有了勃勃的生氣。   英挺浪子的相貌不但頗為端正,神態與舉止間,還流露著一種斯文與豪放揉合的豐采,他雖然風塵滿臉,臉上眼中都流露著那孤寂落寞,與無可奈何的神色,但卻使他有一種成熟的男人味,加上他那種獨有的,與生具來的豐采與魅力,使他成了少女見了心跳,少婦見了麵紅,極具吸引力的男人。   他雖然不是美男子,但他具有那種獨特的吸引異性的魅力。   會了帳,英挺浪子披上他那件油布披風,掀開棉布簾,人還未出屋,迎麵一股風雪已然撲卷在他身上,抬頭望天,天已黑,風雪更寒,但他毫不猶豫畏縮地,大踏步走出酒鋪,向鎮上唯一的一家客棧走去。   他又感到那雙明亮的目光在跟蹤他,但無心理會,也懶得理會,天寒地凍,這時候最緊要的是找個住宿的地方。 英挺浪子剛進入客棧房中,那在十裏香酒鋪內獨據門口一桌的年輕人,也跟著到了客棧門口,揮手彈落身上的積雪後,一步跨進客棧,向瑟縮在櫃台後麵的掌櫃說道:“掌櫃的,可有房間?我要一間幹淨的房間。”   掌櫃的忙道:“客官快請進,小店正好還有一間幹淨的廂房。小二!”   小二剛從英挺浪子的房間出來,聞聽叫聲,三步並作兩步地奔到前麵店堂中道:“掌櫃有何吩咐?”   掌櫃一指那年輕人道:“快帶這位客官到左廂房。”   小二伸手由櫃台上拿起一盞油燈,朝年輕人哈腰,說道:“客官請跟小的來。”   帶著年輕客人,來到左邊一排五間廂房前,推開第四間的房門道:“客官請進。” 隨手將帶來的油燈舉起,照著年輕人進入房內,將油燈放在桌上,道:“客官有什麼需要的?請吩咐。”   年輕人語聲清婉地道:“沒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小二哈了哈腰道:“客官如想起需要什麼,隻要叫一聲,小的立刻來。”出房反身將門帶上。   年輕人待小二的腳步聲遠去後,上前將房門閂上,在房內察看了一遍,這才吐了口氣伸出雪也似白的手,五指纖纖,將頭上戴的一頂皮帽除下,頭輕輕一搖,立時像黑緞子般披散下滿肩秀發,原來年輕人竟是個易釵而弁的女嬌娃。   可能是喝了酒,加上在到客棧的途中被風雪一吹,嬌靨的臉上紅紅的,紅中透白,白中泛紅,明媚的大眼睛,瑤鼻檀口,配上修長豐滿的嬌軀,十足的一個大美人兒。   從她的身上看,由於比一般女孩子稍為高健,像剛才在十裏香酒鋪的打扮,任誰也當她是個男人。   她唇邊泛現著淺淺的笑意,美目癡癡地望著桌上那盞不住爆出小火花的油燈,坐在椅子上,以手支額,油燈爆出的小火花不住爆散,擴大,泛現出一張落寞孤寂,目光中微有倦意,充滿了成熟的男性美,具有吸引異性魅力的臉龐。   她唇邊笑意加濃了,癡癡的目光熱情溢現,雙目瞬也不瞬,盯視著那燈花爆散幻現出的臉影。   這張臉龐,這張令她從第一眼看見就砰然心跳、情不自禁、一刻也忘不了的臉龐。正是因為這張臉龐,使她在這大雪寒天裏,奔馳幾百裏,才來到這小鎮。   燈花一爆倏滅,房中頓時一片黑暗,幻現的臉景也隨著熄滅的燈火幻滅,臉影雖然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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