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施陰謀 七十二騎盡戮殺 坐在房裏的窗前,望著窗外風雪飛揚,熊大爺眉心打結,心中如蟻咬般不安。 現在他不但擔心熊大小姐的安危,還加上了一重憂慮:雷莽和七十二騎的安危!因為照時間計算,雷莽和七十二騎本該在午飯前趕到,但是,現在已遲了二個時辰,還未見到來,怎不令他心中不安。 七十二騎是他的王牌,七十二騎被毀,等於毀了他一條右臂。 他站在窗前已有大半個時辰,就那樣動也不動,使得坐在房中椅上的古誠和原白海,也是臉色沉重,目光集中在熊大爺身上,默然不語。 越站得久,心中那種不安的感覺越強烈,不安中還夾雜了焦慮,令他再也站不住了,就在他想轉身之際,一絲不祥的感覺如閃電般掠過了他的心頭。 這種感覺他已有二十多年不曾有過,自從他建立自己的勢力,無人敢捋其虎須後,這種感覺就不曾出現過,這種不祥的感覺,隻在他初出道時,和“塞外一雕”決一死戰時曾出現過,結果他竭力拚搏,雖將“塞外一雕”殺了,自身也受了重傷,差點一命嗚呼! 所以他對這種不祥的感覺特別敏感,立時臉色一變,霍然轉身道:“二弟!我有一種感覺,今天一定有事發生,不是君兒有危險,就是七十二騎出了事!” 古誠還未見他如此緊張不安過,就算麵臨大敵時也未曾見過,當下連忙起身道:“大哥!你想得太多了,太緊張了,君兒不會有事的,三弟和七十二騎身經百戰,誰敢攖其鋒銳?大哥!坐下來歇歇吧。” 熊大爺固執地搖了搖頭,道:“不,我心中感覺到,今天一定會有事發生!” 原白海站起身,走到熊大爺身旁道:“大叔!依小侄看來,君妹不會有事的,至於七十二騎,有雷三叔在,誰敢打他們的主意,那簡直是找死!聽古二叔的話,坐下來歇一歇吧,您晚上一直沒有闔過眼,來,坐下來養養神吧!” 扶著熊大爺,坐在椅上。 熊大爺讚賞地看了他一眼道:“白海!你真是個好孩子。” 原白海淡淡地一笑,不語。 冰雪兜頭蓋臉地罩落,遮蔽眼目,七十二騎正依雷莽所令,迅速下馬列陣,箭雨如飛蝗般射到,人在半離鞍的狀態下,加上目光被冰雪所蔽,一切的動作都欠迅速靈活,但聞慘叫悲嘶響徹林中,令人慘不忍聞,活像一個宰豬場。 待到冰雪落盡,林中雪道上倒下了大批人馬,人血與馬血混流在雪白的地上,紅白相映,怵目驚心,不忍卒睹! 七十二騎傷亡了十之七八,未死而受傷倒下的人與馬,在呻吟悲鳴,掙紮跳動,一時脫不了身,有些掙紮著脫出馬身的覆壓,情形狼狽至極。 不過,七十二騎終究是一支戰鬥力極強,訓練有素,身曆百戰的一隊勇士,沒有受傷或隻受輕傷的,均三兩成群,竄入林中,以樹木為掩護,作垂死之鬥! 箭雨一過,站在樹上的蒙麵白衣人立時紛紛從樹上躍下,悶聲不響,和僥幸未死的七十二騎激鬥搏殺起來,有些白衣人則順手將受傷倒地的七十二騎中人,一起殺了。 這是一場殘酷的屠殺,白衣人以壓倒的優勢,群攻死剩的十多個青衣騎士。 十多個青衣騎士全不將生死放在心上,人如瘋虎,全力拚殺,在他們這種拚命搏殺,與敵偕亡的情形下,白衣人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慘叫著倒下了十多人。 不過力量太過懸殊了,蒙麵白衣人就像地上林中的皚皚白雪,無窮無盡,不斷地湧上,也是不要命地拚殺,看樣子想將剩下的十多個青衣騎士全都消滅! 所謂“蟻多咬死象”,雙拳難敵四手。十多名青衣騎士雖然各個武功高強,勇悍不畏死,但在幾十個武功也不弱的蒙麵人的圍攻下,雖然殺傷了不少白衣人,仍被圍攻的那群白衣人將他們一個個地擊倒了。 最後倒下的一名青衣騎士,徒手掌斃兩名白衣人後,才背心中劍,不情願地怒瞪著雙目倒在雪地上! 蒙麵白衣人雖將七十二騎全數消滅了,但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竟被垂死掙紮的數十名青衣騎士,殺傷了四五十人之多! 這慘烈的一戰,使熊大爺悉心訓練出來,倚為心腹右臂的七十二騎,全軍盡沒。 但這不能怪七十二騎,他們實在已盡了全力,流盡了最後一滴血!對得起熊大爺了! 這一戰,要不是敵人預先布下如此周密,陰險惡毒的埋伏,使七十二騎不戰而死傷大部分人馬,這一戰的結果,實難預料! 現場人馬屍骸狼藉,鮮血染紅了林間白雪,猩紅刺目,有如一個大屠宰場! 林中的蒙麵白衣人恐有遺漏,不放心地四處巡察一遍,對於認為還未死的七十二騎騎士,照例,割下人頭,七十二騎有七十一顆人頭被割下,連掉落陷坑而死的也不例外,全部作了無頭之鬼。 這批白衣人手段實在狠毒殘忍。 七十二騎應該是七十二顆人頭,但現在隻有七十一顆,還有一顆在哪裏? 還有一顆就在七十二騎的老大——李鍔的脖子上,他是幸逃一死的唯一一騎! 在蒙麵白衣人藏身樹上,利用落下需要掩蔽身體,並乘機搖落樹上積雪和冰渣的刹那,李鍔已隨著雷莽一馬衝入樹林中,借著樹木的掩護,避過了那陣箭雨,和雷莽策馬直往林中深處衝去。 他們不是拋下七十二騎不理,而是自顧不暇,同時他們相信七十二騎的能力,當前最緊要的是先避開敵人預先布下的陷阱,衝出羅網,才能自保和有能力搏殺。 兩人策馬衝入樹林深處不到二十丈,就有十多個蒙麵白衣人從天而降,一下子將他兩人圍起來。 李鍔在猝不及防下、一下子被從樹上躍下的蒙麵白衣人將馬砍倒,他一縱身,跳落地上,抽出背上的斬馬刀,和攻上來的七八名白衣人搏殺起來。 雷莽騎在馬上,一條豹尾鞭如靈蛇般砸掃圍攻他的六名白衣人。 李鍔斬馬刀在手,心恨這批白衣人的陰狠毒辣,他發了狠勁,斬馬刀刀光如雪,快如電閃,一刀活劈了正麵仗劍攻來的兩名白衣人。 其餘的白衣人全都被他這狠厲一擊,嚇得一閃。李鍔斬馬刀再一閃,又一名白衣人被攔腰斬為兩段! 其餘的白衣人一閃之後,立時又拚命撲上,雪杈、長刀、大砍刀一齊往李鍔身上招呼。 李鍔斬馬刀帶起一溜耀目白光,身形一轉,攻上來的白衣人被他一刀蕩開。 雷莽的馬上功夫很好,一條豹尾鞭更是使得出神入化,盡管六名白衣人身手不弱,在一個照麵下,仍有兩名被他的豹尾鞭所傷! 白衣人悍不畏死,一退又上,彈身躍起,長槍與大刀齊向他身上要害處砍攻到,另一人長刀疾斬馬首,一人貼地,手中刀疾削馬足! 雷莽怪吼一聲,一夾馬腹,手中韁繩一提,右手豹尾鞭同時一掄,舞起一團光影,護住全身,胯下馬被一夾一提,馬嘶鳴一聲猛然騰空跳起,疾往旁側衝了出去,不但避過了削向馬足的長刀,連斬向馬首的一刀也閃避開了,更衝出了六人的合圍。 並且借著馬衝之勢,一鞭抽在斬向馬首的白衣人頭上,血光進現,慘叫聲裂空,那白衣人的一顆大好頭顱,竟被雷莽一鞭抽裂,身軀飛起,摔在丈外,寂然不動,隻有流出的血將白雪染紅了。 抬眼望一下前麵林中雪道上的情景,真令他不忍卒睹,他知道大勢已去,再纏鬥下去,隻怕連自己也得死在這裏,永遠出不了這樹林,一鞭掃向再度攻上的五名白衣人,口中大喝道:“李鍔,快走!” 李鍔人如瘋虎,他也看到了平時和他如兄弟般的七十一騎的淒慘下場,不覺咬牙切齒,斬馬刀刀光如輪,疾朝剩下的五名白衣人卷劈過去。 他這一刀拚盡了全力,五名白衣人哪管他盡力不盡力,務求將他殺死,仗著手中兵器,也衝向了李鍔。 但聞慘嚎與悶哼之聲同時響起,肢體與血光飛濺,李鍔這一刀好霸道狠辣,竟然一刀將三名白衣人劈死!餘勢再將兩名白衣人右手齊肩斬斷,五名白衣人皆發出了慘叫! 那聲悶哼是李鍔發出的,他雖然一刀將五名白衣人劈得不死即傷,他腿上也挨了一名白衣人未斷臂時的一刀,鮮血暴湧,恰在這時雷莽向他喝叫:“快走!”他也不敢怠慢,因為已看到有不少白衣人向這麵衝躍而來。 一咬牙,單腿點地一彈而起,人如飛絮般,風飄般落在雷莽馬屁股上,手中刀一揚,硬是將攻來一刀震飛,雷莽不敢怠慢,一踢馬腹,坐下騎嘶鳴一聲,潑剌剌如飛地向林中深處馳去。 五名白衣人掠身急撲,但已然慢了一步,一人一刀將半截馬尾斬落,人馬瞬間已馳出十丈之外。 五人身形縱起剛想撲追,一聲冷肅的語聲傳來,道:“不要追了,回來!” 五人在空中的身形一刹,同時瀉落地上。 林中倏時再響起那冷肅的語聲,說道:“人頭帶回去,凡是咱們的人,不論死傷,全部帶走,快!” 一群蒙麵白衣人立刻動手,不一會兒,挾的挾,扶的扶,走了個精光,留下了七十一具無頭屍身,和耀目猩紅的血,死去的馬匹。 林中雪地,恍如地獄,恐怖至極。潔白的雪上,染上了猩紅的血,落雪很難掩蓋得了,除非下一場大雪。 今天本就是一個大風雪天,林內樹高林密,擋蔽了風雪,人在林中,不甚覺得,但最後,落雪仍會將這恐怖的地獄掩蓋,一切又將被雪白的落雪所掩蓋,大地又變得皎潔雪白,不染一點瑕疵。 風雪又大了,風卷雪花飄,天地一片煞白! 熊大爺內心憂急如焚,既關心愛女現在的安危,又掛慮雷莽和七十二騎的遲來,不知是否出了事,他實在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看了一下窗外飛絮般飄落的雪花,對古誠道:“二弟!三弟和七十二騎定是出了事,現在已過了三個多時辰,隻怕是凶多吉少!” 原白海坐在熊大爺對麵,搶先道:“不會吧,雷三叔和七十二騎未到,可能是為這風雪所阻!” 窗外風雪更大,遮天蔽日,這時還未到黃昏時分,天已暗沉沉的,有如傍晚。 古誠這時也感到似乎有點不對了,以七十二騎的能耐,就是再大的風雪也早該趕來了,怎地到這時候還未見蹤影? 他站起來,對熊大爺道:“大哥!待小弟出鎮去看看!” 熊大爺看看窗外漫天風雪,道:“二弟!這麼大的風雪……” 古誠接口道:“大哥不用說了,再大的風雪小弟也要去看看。”話未說完,人已快步向房外走去。 “二弟!我和你一同去!”熊大爺邁動腳步。 “大哥你就歇歇吧,有小弟去就成了。” 古誠在房門口轉身攔住熊大爺。 “古二叔!小侄和你一起去!”原白海站起了身。 “那麼,快走吧!二哥,有白海和小弟一同去,你總該放心了吧?”說著,身子一轉已走出了房外。 原白海緊跟在他身後,出房走去。 熊大爺望著兩人身影,道:“二弟!白海!一路小心!” 兩人已聽不到了。 熊大爺頹然坐在椅子上,瞑目垂頭不語。 隻不過片刻間,門外突如狂風般卷進來四個人,驚動了熊大爺,睜目一看,不由大驚失色,急急站起身子,語氣有點顫抖地問道:“三弟!這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古誠和原白海一出客棧門口剛想上馬,就看到一騎兩人如飛而至,馬口噴著熱氣,在兩人身前人立而起,馬背上跳落一人,滾落一人,正是雷莽和李鍔,一身的血,情形狼狽至極。 古誠一步衝前,抓著雷莽雙臂道:“三弟!怎會這樣?” 原白海已一個箭步衝前,將從馬背上滾落的李鍔一把扶起,也疾聲道:“李兄!你怎樣?” 雷莽頭一垂,急聲道:“二哥!進去見到大哥再說。” 幫忙著扶了李鍔快如風般走進客棧。 熊大爺睜眼見到一身是血,腿上有一道半尺長的刀口,血塊凝結,臉色蒼白,被古誠和原白海扶坐在椅子上的李鍔。 熊大爺臉色荒煞地急問道:“李鍔!怎會如此?” 李鍔勉強動了動身子,語聲低弱諳啞地道:“大爺!我們……中……中了……” 話未說完,頭一歪,暈了過去。 李鍔雖是腿傷止了血,由於初時隻顧奔跑,未曾包紮傷口,在馬上一路奔跑,震動傷口,沿途流了不少血,現在顯是因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古誠一步趨前,一按李鍔腕脈,道:“不礙事,暈了過去!” 忙從懷中掏出兩個瓷瓶,打開一瓶,倒了三粒藥丸,捏開李鍔牙關,將藥丸放進他口中,再將另一瓶打開,將瓶中藥散敷在李鍔腿上刀傷處,然後從懷中掏出一方白巾,小心包紮好,對原白海道:“白海,幫二叔將他抬到炕上躺下!” 原白海幫古誠將李鍔合力抬到炕上,古誠為他蓋好被子,兩人轉身看著雷莽。 雷莽這時也喘過了氣,身上雖有血跡,卻沒有受傷,血都是受傷或死去的白衣人濺在他身上的。 熊大爺這時已鎮定下來,問道:“三弟!坐下來慢慢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古誠道:“三弟!怎麼隻有你和李鍔兩人,七十二騎呢?他們現在何處?” 古誠心想準是發生了事,但他還不相信七十一騎會被毀了。 雷莽目中熱淚盈眶,哽聲道:“大哥!小弟對不起你!” 熊大爺心突地往下一沉,道:“三弟!快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古誠和原白海緊張地注視著雷莽。 雷莽無比沉痛地道:“七十二騎已經毀了!” “什麼?”熊大爺和古誠如受雷擊,霍然向前一步,激動地道:“七十二騎被毀了?三弟!真的?” 雷莽垂頭道:“真的!大哥!小弟無能!” 熊大爺身軀猛然一顫,強抑著心中翻湧的氣血。 這打擊實在太大了,愛女下落生死不明,這已叫他心焦神慮,現在連倚為右臂的七十二騎,也被徹底毀了,這打擊叫他如何受得了,雙重打擊下,任是誰也受不了。 但熊大爺就是熊大爺,一方之雄,自有其過人之處,他努力鎮定著自己,不使自己垮下來。 慢慢的,他退後兩步,坐下來,目光如刀,盯視著雷莽,一字一字道:“三弟!是什麼人?在什麼地方?怎樣毀了?快說!” 雷莽被他如刀般的目光盯視得心頭一震!他還未見過熊大爺用這種目光看他,咳了一聲,悲憤地道:“就在離此七八十裏的一座大樹林子裏,至於是什麼人,就不知道了,因為他們都用白布蒙著臉,看不到麵目,他們實在陰毒卑鄙!在林子裏先用陷坑,坑了陳群等先鋒十騎,繼之預伏人手在樹上,搖落樹上積雪冰渣,以蔽我們的眼目,趁我們目難視物,手腳忙亂之際,再用箭攻,七十二騎就這樣被他們的一連串埋伏布置,陰險毒計,殺了一大半,隻剩下十多人,最後也和那白衣蒙麵人力拚而死!隻有小弟和李鍔,舍命衝開一條血路,趕來告訴大哥,免得大哥和二哥還懵然不知。” 他將在林中的一切遭遇經過,詳細地述說了一遍。 熊大爺隻聽得牙關緊咬,握拳有聲,雙目怒瞪,猛然一拳擊碎了身旁一張雜木茶幾,站起身,腳下方磚碎裂。 古誠聽得目眥盡裂,大叫一聲道:“好卑鄙陰毒的惡賊!”聲震屋瓦,屋上塵土為之簌簌震落! 原白海道:“三叔一點也沒能看得出他們的樣子,不知他們是誰?” 雷莽還未答話,熊大爺已切齒地道:“他們有一天要是撞在我手裏,我一定將他們碎屍萬段!三弟,那批白衣蒙麵人真的一點破綻也沒有露出?一點也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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