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僅有數十戶人口的古樹村,方圓十裏暗哨之說,顯得誇張。畢竟一裏一崗,一條直線就得耗去十人啊。可結合樹村地形,細下算來,卻是合理……
三麵臨空的絕壁,盤踞著側枝就能容人建房的萬年古樹,由此可想要支撐起如此巨物,需要多麼發達的根係。
作為這山頭霸主,古樹根係所到之地又怎能容其它植物生長,故方圓百裏別無它物,隻需在兩三個至高點安排人手,便能將進出樹村線路看得通透。美中不足之處,便是圓柱形樹根與地麵的夾角,那裏有視線盲點產生。
可惜,略有常識的人都會含笑略過此點。大陸身高最矮的矮人,也有一米二三,正常人族又怎可能利用不足半米的夾角潛行。
對,沒有成人能通過!
可雯帝隻是三歲小兒,更別提,齊他肩高的血狂。這一主一寵在樹根掩護下,尾隨車隊。
形似火車箱的馱獸,看上去憨厚笨重,可蠕動起來,速度驚人,小屁孩開足馬力狂奔,才勉強將它穩在視野之中。
於是,離家出走的第一難題現身!
縱然有二個多月的強化訓練,也改變不了他年幼體弱現狀,一刻鍾沒問題,半個時辰應該能堅持,那後麵呢?
在家千日好,出門百事難,汗流浹背的雯帝隻能期望,這是短跑,而非馬拉鬆。
可出了古樹的根係領土,馱獸一頭紮進茂密樹林,身子扭動,頃刻間,消失不見。待雯帝趕到僅留一條倒地灌木組成的爬痕。
小屁孩伸頭探了探昏暗的林子,猶豫起來,這是追或不追?
“若是不追,轉身回去便是,順便用漢特小屋滿地的狼籍,來試探黑麵大叔的怒氣值底限。”雯帝口頭說得輕鬆,往回轉身的動作卻越行越緩,“算了,順著爬痕應該到得了城裏。”
飛快回頭,剛要邁出步子,血狂就咬住他的衣角。
“做啥呢?”
“唔……”血狂向後拽了拽。
“你叫我回去?”
“汪。”回答正確!小狼立馬鬆開衣物,高興的叫喚。
“我們己經回不了頭啦,看看你這身烏黑發亮的毛發,再想想那家夥的胸襟。”雯帝在小狼麵前掐著小指頭,露出米粒般大小,用來比喻漢特的胸部,“就這麼點大,你叫我怎麼忍心,讓搗蛋的你回去送死。”
血狂人性化地翻出白眼,用前爪戳著自己的主人,那神情分明在說,“不要將你的豐功偉績扣在我頭上。”
“那你就回去吧,我不送了,白白。”去意已決的雯帝,轉身衝入林海。血狂一口沒能咬住,急得原地打轉,最後衝古樹村一聲狼嚎,扭身跟了上去。
“嗷嗚”
“你這個反骨仔啊,主人我想聽狼叫,你天天就學狗在那汪汪汪,現在小爺我跑路了,你倒會用狼嚎通風報信啦。”
“汪,汪汪。”
“好了,好了,別勸我,漢特教的知識小爺記得清清楚楚,出門準備充分,又順著爬痕前行,不會迷路的。”
無盡林海邊緣的氣候,接近地球亞熱帶,林間灌木藤蔓錯雜,外加長年累月積攢的落葉濕泥,行走起來極為不便。一人一寵,跋涉沒多遠,就覺這林間昏暗起來,抬頭透過層層密葉,驚見遠山僅餘山尖沾染一抹夕陽了。
果然林中無歲月,片刻傍晚至!
雯帝駐足,被腳步聲掩蓋的“悉悉索索”傾刻湧入耳內,他頓時明白血狂焦燥不安的原因了:天色漸晚,到了各種野獸獵食的時間。
“得找個地點露營。”小屁孩四下打量,林間潮濕,根本無法尋得幹燥木柴,再說如此稠密的林地,點篝火無異於自……焚。
再向前搜尋一段,林間徹底黑了,雯帝無奈向血狂說道:“我們睡樹上好了。”
“汪,汪”
也不知,這是讚同還是反對。
砍來許多結實藤條,剔掉葉子,織成細密藤網;挑選兩棵側枝粗壯,離地高的大樹將藤網架上。雯帝又搗騰來些許幹草、枯葉把網間縫隙遮住,隨後從血狂身上解下獸皮睡袋鋪開。試著躺了躺,有點擱背,但勝在安全、暖和。
做好這一切,天幕中已能見到群星的眼睛,小屁孩不敢在地麵多呆,在血狂兩腿間係了繩套,費盡氣力,將它提上樹來。接著用造水石,弄出清水,和著幹糧吃下,一人一寵這便相擁入眠了。
暫不表深山老林中夜的喧囂和恐怖,且說漢特發現自己被洗劫一空後,火冒三丈時,接到放哨獵人報告:“管家車隊進入林海不久,有狼嚎聲傳來。”
“倒黴又好運的畜生,碰到管家車隊,還能發出死前慘叫。”
“狼叫聲中氣十足,不似受傷;依我看,更像是傳遞信息。”
“哦,我怎麼不知道你會聽獸語?”被人反駁,漢特臉色有點黑。
“這僅是屬下根據淺薄經驗的推斷。”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是我心情不好,語氣有些粗暴了。還有何事值得關注?”
“車隊裏出現個新麵孔。”
“好的,你先下去吧。”
“嗯,還有……那個,村子裏今天很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