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陽初升,它還未有躍出遠山的懷抱,便迫不及待的將光茫射向天際,扁平的金黃貼著淨藍如寶石的天穹鋪開,在黑炎城聳天的氣柱上,斬出一道傷痕,好比金色水麵的波紋,將氣柱上下,斷為二重天地……
這是紼龍家一行人到此的第四天,也是雯帝醉酒後次日,離傭兵競技還有六個晝夜。
站在屋頂吞吐日光的血狂,雙耳急顫,突然跳到地麵,撒腿奔向雯帝屋間。
“吱”
候在雯帝床頭,正站著打盹的管家被房門聲驚醒,轉向即見,黑色肥土狗形態的血狂踏著圓椅,跳上方桌,直立而起將前爪放在水壺之上,竟如人一般,一爪勾著把手,一爪扶著壺身,將桌麵空杯倒滿。
素聞高階魔獸智慧可比人類,可老管不曾得見,誰料今日,有幸開了眼界。隻是以魔獸的肚量這杯水……夠麼?
血狂放開水壺,四肢著地後立刻把頭伸向水杯,卻並沒飲用,而是用利齒咬住杯沿,腿下纏上青風,向雯帝飄去。
這不,剛來到床頭,宿醉的少年便發出一聲痛哼,捂著頭坐了起來,還未睜眼便叫了聲:“水,水……”隨後右手向旁伸出,正巧握住血狂口中杯子。
沒有事先采排、預演;不見任何指揮動作;主與寵由始至終未曾對過一眼;偏偏血狂銜杯起飛到雯帝伸手握杯,時間的把握是丁點不差,讓一旁的管家分不出,究竟是血狂等候雯帝握杯,還是雯帝等待血狂的到達!整套動作,連貫、精準,不帶半絲煙火氣息。
老人震驚了,這早已超出默契的程度,算是心靈相通了吧?!震驚之後,是心裏隱憂消散的寬慰。
他有何隱憂?
不知雯帝與血狂簽訂何種契約。卻知,無論何種契約,都有寵大欺主的缺陷!現在血狂步入蛻變階而雯帝依是一界凡人,還能否被駕禦?回顧史上相同案例,輕者消極怠工,重者真接吞噬其主,怎麼不憂。
在管家失神的時間內,雯帝飲盡半杯,仍覺腦袋痛脹,精神不振,便讓血狂造了冰塊浸在水中,一同喝下,頓覺寒流由喉道衝下,涼了心肺血脈,人也清醒幾分。耳邊忽有人聲傳來:
“孫少爺,宿醉空腹飲涼水傷身啊!”
雯帝扭頭,見一身黑色禮服,白發後梳的管家,訝然道:“管家爺爺你也在啊。”
“唉,老夫戴罪之身回去後怕是要被重罰,現在能侍奉孫少爺一日是一日了。”這話可是老管家冥思苦想一夜準備的開場白,他對於現在的拿捏不住,隻好主打親情牌,嚐試搏得對方同情。所以表情生動到位,有眷戀,有悲痛,有不舍,雜糅在一起,老臉上可謂溝壑縱橫。
雯帝果然中招,翻身雙手撐床,仰頭直盯老人,神色焦急:“在我喝醉的時候發生何事?”
“發生的事情可多了。但全怪在老夫處事不當,壞了孫少爺大計。”
“啊?!”少年這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自己哪來什麼大計了?管家也不解惑,自顧自的將雯帝醉打神兵一事全盤托出,然後等待,雯帝因秘密暴光,出現的慌亂。
誰料少年尖叫一聲:
“什麼!我得了五千金幣,然後傻呼呼的抓一把撒一把!天啊,那是我的錢啊,想到一枚枚可愛金幣離我而去,想死的心都有了。”
接著,他顧不得身上酒臭,翻出空間包,一把一把往外掏錢,嘴中念念有詞:“十個,二十個,三十個……”
至此,老管家表情險些崩盤,他暗自吐血道:“這斯是假的,絕對是假的,我家雯帝乖巧可愛,怎會有這副市儈嘴臉?!”
很快,床上便堆起一堆金色尖塔,雯帝的臉蛋貼在上麵,左右翻動,呆傻癡笑的叨念:“三千一百五十三……三千……”血狂同樣興奮,不停在金塔上撲騰打滾,完美詮釋何為有其主,必有其寵。
玩鬧一陣,雯帝總算回到正題,向管家問道:“之後發生了什麼?”
“老夫得知孫少爺打造神兵,萬分吃驚,想親自前來求證,不料黑炎城城主也在,便與他碰上了。”
雯帝臉色大變:“被認出來了?”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