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身女人(2 / 3)

那婦女的神情十分鎮定,冷笑道:“殺手一梅,名不虛傳,你們是怎麼識破的?”

一梅冷冷哂道:“你一進來就直奔我這桌,我覺得有點奇怪而已。倘若我捉你腕脈的時候,你的反應沒這麼大,這塊甜瓜你已經賣出了。你是誰?”

那婦女道:“我隻不過是一個想殺你的人。”

一梅冷冷道:“少跟我說廢話。”

那婦女道:“女人的廢話本來就很多。”

一梅道:“不錯,女人的廢話很多,通常也很愛惜自己的臉,小英,請你在她臉上劃個十七八道的。”

一梅的聲音很無情,那婦女的眼睛裏露出一絲恐懼,卻掙紮地道:“你敢!”

蘇小英道:“你這句話說的著實有趣。”他出劍很快,隻見白影一閃,劍尖已經在那婦女耳下劃了一道。

暮雨劍的力道控製得相當好,把她耳下薄薄的一層皮劃破,然而竟然沒有血痕!隻見破皮之處,一層薄皮輕輕翻起了一小塊。

一梅臉色驟然大變,手臂暴長,一把將那婦女的臉皮整個掀了起來。臉皮之下,並非血肉模糊,竟然另有一層肉色臉皮!一梅渾身一震,脫口叫道:“風總管!”

風無畫趁勢猛地裏躍起,怪叫一聲,將袖子往前一甩,“噗”的白色煙霧騰起。一梅向後疾退,幾個起落,退到十步之外,還沒有站定,身體已經像箭一般,重新往前射出,含光“鏗”一聲,在空中脫鞘。

然而含光出鞘,其實是一點也不必要的!白色煙霧騰起的霎那,森然一道劍光大閃,煙霧籠罩之下,甚至連一梅都沒有看清劍的去路,隻聽見雙劍疾速相交,在轉睛時,一人悶哼,手中長劍掃落。

一梅掠上之時,蘇小英的暮雨劍仍舊抵在風無畫的脖頸,適才一幕,好像並沒有發生。

風無畫的臉色由青轉白,由白轉青,許久方道:“好劍法!你竟然有如此劍法!”他已經恢複本來麵目,一對濃黑的臥蠶眉,頗為威武,然而他卻仍舊操著一口女音,加之一身婦女裝束,顯得十分詭異。

蘇小英道:“承讓,我隻不過比你少一個拔劍的動作罷了。”

風無畫眼波一轉,竟然做出女人的媚態,一梅正巧站在他的正麵,不由自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風無畫道:“你可知我的劍法是怎麼練的?是用兩個女童的性命練的!你竟然能比我更快!好,好,好!”

一梅眼中殺氣大盛,道:“果然是你!”

風無畫笑道:“是我,煉錯花丹的就是我。倘若不是你們橫插進來,我還要再煉一個錯花丹,”他說到這裏,拿手指嬌嬌媚媚一點,“哼哼哼”地輕笑恨道,“謝遠藍那個狗娘養的,我要他死無全屍。”

蘇小英皺起眉頭,道:“你還是拿你原本的聲音說話罷。”

風無畫叫了起來:“什麼原本的聲音?我原本就是這個聲音!為了報仇,我裝扮了這麼多年的男人,若不是為了報仇……”說到這裏,竟嚶嚶哭起來。

一梅不禁大駭,拿含光又在他耳下一劃,卻見皮膚上青青一道,隨即泛上紅色——這是他的真皮,再沒有人皮麵具了。

風無畫按住傷口,尖叫起來:“你敢毀我容貌,我就與你同歸於盡!”

饒是一梅見多識廣膽子大,這時也不禁一驚,臉上的神氣,就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隔了半天,才道:“好罷,我決不毀你容貌,不過你告訴我,謝遠藍跟你有什麼仇?”

風無畫眼睛裏,忽然湧上濃濃的哀愁,陡然抬頭盯住一梅,卻笑起來,然而這種笑實在是悲,仿佛都能笑出淚水。“什麼仇?”風無畫笑著道,“世界上所有的仇,都比不上我跟他的仇,我姐姐是這麼看得起他,肯做他的妻子,他卻把我姐姐的手砍斷,他害死了我姐姐!”

一梅陡然一驚,問道:“傅無情?”

風無畫並沒有理會一梅,自己道:“世間女子盡癡情,世間男子皆薄幸,沒有一個臭男人是好東西。”

一梅冷笑起來,忍不住道:“你也是一個男人。”

風無畫尖聲大叫起來:“你胡說!你這個賤婊子!”

蘇小英將暮雨劍往前一遞,在他脖子上割了一道,冷冷道:“你最好不要亂說話。”

鮮血登時流了下來,風無畫毫不害怕,仍舊“賤婊子”、“賤女人”的亂罵,他的聲音確確實實,完全是女人的聲音,聽得人心裏直發毛。

這尖利的罵聲陡然停住了,因為蘇小英的劍移到了他的臉上。

一梅道:“你已經殺了半勺山莊所有的人,為什麼還要殺我們?”

風無畫哼道:“還差一個,謝望衣!你們把謝望衣藏到哪裏去了?我來找你們,隻不過為了她!”

一梅冷笑道:“好罷,我告訴你謝望衣在哪裏,不過你也要告訴我,你的錯花圖從哪裏來,你為什麼要在花箋上題錯花圖上的小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