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廢墟前,一個男子坐在青石板上。
看似經曆了一場大戰一般,他的麵頰之上兩道血痕極為明顯,滿是疲憊之色。
他的懷中抱著一個嬰兒,嬰兒的麵色鐵青,一動不動,也不啼哭,仿佛已然死去一般。
那人起身,繼續往前走去,他每走一步都顯得極為吃力,身後一道道血跡印在了腳印之上。他緊緊地抱著懷裏的嬰兒,時不時的看著。
“那個嬰兒已經死了!你何苦再抱著她!”身後一個男子的呼聲。
那人連忙回頭,隻見一個白袍年輕男子拉著一個隻有一個六七歲女孩子站在身後。
那人微微鬆了口氣,好像這個男子並不是令他恐懼的人,他說道:“她沒死……沒死……”
白袍男子走上前來,看著這個人懷裏的嬰兒,搖頭歎了口氣,說道:“何苦呢!為了個魔嬰搭上自己的性命!”
那人聽這白袍男子之言,本來就是疲憊的麵容突然間眼前一亮:“先生,你知道……你知道她的身世?”
白袍男子不言,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那人撲通一跪,連連叩首:“先生!你若是能救她!神武當牛做馬也要報答先生!”
白袍男子扶起他,接過這個嬰兒,輕聲道:“這個孩子是個魔嬰,我若救她,隻怕將來禍患無窮!”
名為神武的男子看著白袍男子,說道:“可她還隻是個孩子啊!神劍門的那些人要殺她,我實在是不忍心……”
此時身後一大群身穿青色道袍的男子追了上來,為首的道者看起來三十餘歲,他手提長劍怒視神武,高聲喝道:“神武師弟!把魔嬰交出來!我自然饒你不死!”
神武見到這些人追了上來,麵色瞬間變得煞白,他微微歎了口氣,輕聲道:“該來的遲早要來……”
神武緩緩走向人前,手上隱約閃現出一把長刀,透著青色的光芒。
那一刻天昏地暗,一道青色光芒從黑暗之處向著那為首的道者奔襲而來!
一百年後,建鄴城。
建鄴城自三國以來到如今一直都是南朝的都城。人說這建鄴城鍾山龍蟠,石城虎踞,又有人說建鄴城位於長江天險之南,是真正的太平之地。
建鄴城中的靖邊侯府位於城南,城中百姓無一人不知道這靖邊侯蕭致遠的名頭,隨便問起誰提到靖邊侯爺無一不是豎起大拇指,說這靖邊侯愛民如子,賞罰分明。蕭致遠在這建鄴城中民望甚高。
數年前,北朝南侵,靖邊侯蕭致遠被封為靖邊大將軍,常年鎮守在江邊抵禦北朝南犯,這北朝兵馬曆來勇悍無比,卻遇到蕭致遠的兵馬無一不是潰不成軍。也因此,建鄴城中百姓有如此太平日子感激於蕭致遠的功勞。
蕭致遠受封為靖邊大將軍那日,府上誕下麟兒,奈何北朝大軍壓境、黑雲壓城!蕭致遠忙於軍務,一直無暇回府看望妻子。隻是為自己的兒子起了個名字“蕭靖南”後,率兵出征。
這孩子名叫蕭靖南,蕭致遠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無非是讓自己的兒子繼承自己的意誌,安定南朝!
蕭致遠一去六年,未曾回家,蕭靖南從呱呱之地到如今六歲卻一直未能見自己父親一麵。隻聽得府上下人說起自己的父親是如何的大英雄,在他幼小的心裏,父親是頂天立地的人物!
北朝南侵六年,久攻不克,增援的兵馬愈來愈多,大有投鞭斷流之勢!這一日,天色陰沉,烏雲低垂,空氣彌漫著些許令人窒息的氣息。
若在往常很早就該有前線傳來捷報的高呼之聲傳遍大街小巷,可在今日已經過了晌午,城門口一直都是空蕩蕩的。
建鄴城外的梧桐樹林之中傳來幾聲高叫。
“南哥兒!這都過了晌午了再不回去夫人可就要罵我了!”隻見得一個五六歲的娃兒在梧桐林中奔跑,身後的幾個十來歲的仆人在後麵緊緊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