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一回歸身體,薑洛瞬間便感覺到了極大的不同與不適。
如果說夢幻之中,如果把神魂比喻成物體,身體形象成容器,那麼夢幻中靈玉的身體就如同極品羊脂溫玉由天地妙手偶得,而薑洛自己的身體就好似粗鄙大漢隨手以茅草編織。
不過到底是自己的身體,神魂極為契合,是以,不過瞬間的不適過後,神魂便與身體完全相合。
相合之後,原本屬於薑洛身體的種種感知也隨之而來。
痛苦,無邊的痛苦,如同一個被固定在沙漠之中,受烈日蒸騰,風沙摧殘,百日沒有任何食物清水補充,卻又無法死去的痛苦。
而且伴隨著痛苦的,還有那種無法解脫的煎熬。
在這種痛苦與煎熬加身的瞬間,薑洛便恨不得馬上死去。
“氣血已經幹涸到這種地步了嗎?”
薑洛所有的生命精華全部在采精食氣訣的作用,和薑洛神魂沉浸在先天母胎境界的放縱之下,被聚集在丹田之中,形成了嬰兒拳頭大小的乳白色氣團,這氣團還在不斷試圖的收縮坍塌,完成自身的蛻變。
但是薑洛卻知道,他之前進入了所有未入道途之人夢寐以求的先天母胎境界,本是一個極大的機緣,但是由於自身對修行認識的不足,以至於氣血嚴重不足,如今卡在了先天胎動的第六聲,聲已響,氣血卻不足以供應先天胎動六響所形成的先天真氣。
作為殺手那堅韌如鐵一般的神經讓薑洛強忍住無邊的痛苦與煎熬,按照記憶之中那名曰:“化血養元法”的化氣為血之法,緩緩的運轉著丹田之中的先天氣團。
一絲一縷的乳白色先天真氣自氣團中緩緩抽出,在薑洛的催動下,重新化為血氣散於全身。
同時薑洛發現,由先天氣團轉化的氣血,比之丹田外用於凝煉先天氣團的氣血要精純凝練不少,一絲一縷皆晶瑩剔透,如同天空中透明的虹彩。
且不說薑洛在房間之中散去先天氣團,屋外守候的許執事與諸多化靈境外門執事也感覺到事情有變。
方才先天胎動六響之後,許執事已然麵露喜色,身子都激動的微微顫抖起來,也不怪他激動,他原本在內門修行之時,便隸屬於已經有些沒落的神霄峰,如今他看好並給予機緣的弟子,竟然先天胎動六響,這等資質在內門之中都少有出現。
許執事看向腳下屋中的目光,仿佛看到了百年之後,神霄峰再次複興的希望。
而轉瞬之間,屋中凝聚的天地精氣竟然瞬間消失一空,這讓許執事麵露驚訝,要知道剛剛由於先天胎動而凝聚於屋中的天地精氣,如同長江大河一般浩蕩,即使是他這般化靈巔峰的修士吐納,也要至少半個時辰方能完全煉化,如今竟然瞬間消失,不由讓許執事心中升起了一絲疑慮。
但是感知到屋中薑洛的氣息並沒有變化,那種先天真氣馬上要凝聚的狀態如同要破殼的雞蛋一般,這代表著薑洛隨時都有可能化生先天真氣,一步邁入道途,而且這一步邁入道途之後的起點,要遠遠高出大多數修士!
然而就在這時,也就是一瞬之間的事,一切都發生了變化,屋中的氣息竟然開始衰落,不是那種凝聚先天真氣失敗,先天氣團瞬間坍塌般的衰落,而是一絲一縷的,完全不合常理的衰落。
凡人入道途的事情許執事見多了,其中失敗的也不是少數,凡是入道途失敗的,原因或許不同,但是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先天氣團瞬間崩潰散溢,同時毀掉的還有失敗之人的修道資質,甚至於生命。
向薑洛這種,明明出現了氣息衰落,好似入道途失敗一般的現象,卻又如同抽絲剝繭一般,緩緩散去的例子,許執事別說見過,連聽都沒聽過。
此時許執事心中大喜過後馬上迎來了大落,好在許執事修為穩固,道心還算堅定,雖然麵色已經陰沉下來,但是還是站在薑洛小院的上空,未曾離去。
直到薑洛從先天氣團中抽出最後一絲先天之氣,將之化為氣血,整個身體雖然比之之前幹瘦了一圈,卻已然又恢複了正常的血肉之軀。
同時,許執事也感知到,屋中最後一絲先天之氣的氣息消失,一股仿佛被欺騙,又好似被玩弄了一般的憤怒自許執事心中爆發出來。
“啊,啊,啊!”
許執事大吼三聲,周身氣息湧動,如同在小院上空刮起了一道龍卷風一般,隻見這許執事大袖一揮,籠罩小院的天地風雷陣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響、
青磚紅瓦壘成的小院竟是在這一聲雷響之下皆化作沙塵!
薑洛剛剛自床上下來,站起身子,便聽到了那聲雷響,腹髒頓時遭到大震,一口鮮血噴出,緊接著便被鋪天蓋地落下的沙塵埋在其中。
“許師兄好大的火氣,好大的威風!”
一聲不陰不陽的聲音自院外傳來,卻是那名最先吩咐弟子將消息傳到純陽峰的化靈執事。
這執事看起來三四十歲年紀,麵色冷峻,說了一句之後還不夠,接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