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未雨綢繆(1 / 2)

李雲天早就發現了躲在石窗後麵偷窺他的張有德和馮虎,見兩人離開,嘴角閃過一絲冷笑。

俗話說溫水煮青蛙,他現在把張有德當成一隻在鍋裏的冷水中愜意遊泳的青蛙,暗地裏一點點地水溫升上去,等張有德發現危險的時候已經無力從鍋裏蹦出來,屆時唯有被開水活活煮死。

健完身,李雲天在綠萼的伺候下沐浴更衣,然後神清氣爽地到書房給京城的那些年誼寫信。

他的年誼有兩三百個,自然不可能每個人都寫,況且他也不可能記住每個人的名字,隻能選擇一些熟悉的人落筆。

可這也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不得不絞盡腦汁回憶在京城與那些年誼們打交道時候的情景,最大限度地對他們有所了解,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那些信才能達到最大的效用。

“夫人,老爺這是怎麼了?”

見坐在書桌後的李雲天左手托著下巴,兩眼望著屋頂發呆,右手大拇指的指背上嫻熟地轉著一杆沒有蘸墨的毛筆,小翠好奇地低聲問研磨的綠萼。

“大人準備給京城裏的年誼寫信,不知道寫些什麼。”綠萼微微一笑,告訴了小翠,反正這件事情也瞞不住。

“年誼?”小翠的雙目流露出了疑惑地神色,她沒有讀過書自然不知道年誼是什麼了。

“也給狀元寫嗎?”等綠萼給她解釋後,小翠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李雲天要寫信的竟然是那些新科進士,不由得興奮了起來,滿是好奇地問道。

在她眼裏狀元高高在上,可望不及,而且充滿了神秘的色彩,是天上的文曲星轉世。

“哈哈……”不等綠萼回答,李雲天忽然把手上的毛筆往桌子上一拍,仰首大笑了起來。

綠萼和小翠嚇了一跳,紛紛詫異地望向他,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老爺剛才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會試時成績第一,本應是今科的狀元,可是殿試的時候卻僅僅名列三甲中下等,你們說倒黴不倒黴。”

李雲天大笑了一陣,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向綠萼和小翠說道。

他很開心,因為他忽然發現自己的年誼裏有一個非常有名的人,這個人現在和他一樣都鬱鬱不得誌。

如果能交好此人的話,那麼必將成為他日後在官場上的一大助力。

“老爺,你說的可是於大人?”綠萼聞言立刻想到了一個人,試探性地問道,今年會試的時候她陪著李雲天在京城,故而知道會試的會元是誰。

“對,就是他。”李雲天笑著點了點頭,雙目閃過一道興奮的光芒,“今科會元於謙,於廷益!”

於謙會試第一,殿試通常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按照正常的情況他會被永樂帝點為狀元。

可惜的是,於謙在答題時言辭激烈,針砭時弊,抨擊朝政,結果惹怒了永樂帝,以策語傷時為由,將其置為了三甲第九十二名,令人大跌眼鏡。

這使得於謙不僅沒有當成狀元,而且還因為成績差,連考庶吉士的機會都沒有,進而失去了進翰林院的機會。

由於明朝有“大學士皆出翰林”這一不成文的規定,所以於謙自始至終也沒有當上大學士,可謂是其人生中的一大遺憾。

如果李雲天沒有記錯的話,由於受到閣老楊士奇的欣賞,於謙現在正在都察院裏實習,幾年後將出任監察禦史一職。

雖然監察禦史隻是七品官,但卻是非常重要的進身之階。

明朝的督撫和部院大員皆出身言官,不是都察院的禦史就是六科的科員,這已經成為了一個不成文的定製。

也就是說,就像不是出身翰林就無法擔任大學士一樣,沒有當過言官的人,是無法在朝堂之上擔任要職的。

雖然李雲天的曆史知識有限,對明史不是太了解,不過他記得大明仁宣時期的著名的“三楊輔政”,而楊士奇就是三楊之首,仁宣時期的內閣首輔。

楊士奇之所以會器重於謙,是因為他是今科會試的主考,對於謙會試的文章十分欣賞。

作為主考,楊士奇自然成為了今科進士們的恩師,李雲天等新科進士都參加了謝師宴,拜入了他的門下。

要不然李雲天想要補缺湖口縣也並非一件易事,有些仕途無望的候缺官員可等著機會來湖口縣撈上一筆,隻不過那些官員屬於無主的浮萍,沒什麼靠山,自然爭不過李雲天了。

李雲天在京城的時候與於謙不熟,也就是點頭之交而已,故而先前並沒有記起來於謙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