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讓他感到緊張,否則的話他還以為老爺我離開了他在湖口縣寸步難行。”李雲天微微一笑,不以為意地說道。
這就是所謂的馭下之術,不能讓一方獨大,必須要在兩方或者幾方之間製造某種平衡,這樣的話那些人才能更加依賴主上,辦起事情來也更加認真。
“等等。”綠萼鬆了一口氣,正準備把李雲天所穿的白衫脫下,冷不防李雲天伸手按在了她的手上,阻止了她的動作。
“老爺有事?”綠萼微微一怔,有些不解地望著他。
“你不覺得陳生員費盡心機把老爺留下來,不會單單過一夜那麼簡單。”李雲天沉吟了一下,意味深長地衝著綠萼一笑,“長夜漫漫,恐怕要無心睡眠了。”
他的話音剛落,窗外就傳來幾聲悠揚的琴聲,在寂靜的夜空中彌漫開來,很是悅耳。
“說曹操,曹操到。”聽見琴聲李雲天笑了起來,他猜得沒錯,陳伯昭果然準備了後招。
聽到琴聲,綠萼明白了李雲天的意思,神情顯得有些黯然:琴聲輕柔,很顯然是女子所彈琴。
酒色財氣乃人生四大樂也,也是人的四個弱點,對於李雲天這種可謂少年得誌的新科進士而言,有什麼能比遇到紅顏知己更令人心動的呢?
撫琴的女子技藝十分精湛,片刻之後李雲天感覺綿延的琴聲好像化為湍湍的流水,在他的身旁纏繞著流動,使得他宛如置身於山溪之側,仿佛嗅到了淡淡的清泉氣息。
“有意思!”他既然知道這是陳伯昭刻意而為,那麼肯定不會令陳伯昭失望,於是在綠萼的伺候下穿戴整齊,出門循著琴聲而去,想去見識一下撫琴之人的芳容。
綠萼自然不會前去破壞了李雲天與撫琴女子之間見麵的氛圍,故而通知了住在院內廂房的羅鳴,羅鳴連忙領著四名衙役跟在後麵保護,每個人的腰上都掛著腰刀。
在琴聲的指引下,李雲天穿過了一道院門,在一個小院前停了下來。
院子裏有一名身穿白裙的長發女子,背對著他坐在涼亭裏有條不紊地撫著琴,邊上立著一名丫環。
李雲天對陳伯昭家裏的情況並不了解,他不知道眼前這名白裙女子是陳家的人,還是陳伯昭從外麵特意請來的“托兒”。
在院門處聽了一會兒後,他抬步走進了小院,恐怕這正是陳伯昭所希望看見的一幕,羅鳴等人不動聲色地跟在後麵。
那名侍立的丫環看見進門的李雲天後微微一怔,好像沒有想到會有男人進來,隨即認出來人是縣太爺,俯身想要向他行禮。
李雲天見狀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打擾了那名長發女子撫琴,丫環於是乖乖地立在那裏不敢動彈。
長發女子彈得非常投入,絲毫沒有覺察到李雲天的到來,李雲天站在她的身後,閉上雙目凝神聆聽著,一副沉醉其中的模樣。
不久後,隨著長發女子彈出最後一個音符,曲聲嘎然而止,繚繞的餘音一直在夜空中悠蕩著,經久不息。
“好一曲《高山流水》,姑娘琴技出神入化,實乃在下生平罕見。”李雲天緩緩睜開雙目,一邊鼓著掌,一邊高聲讚道。
他剛才好像漫步在青山幽穀之中,身邊流淌著清澈的山泉,使得他心曠神怡,如沐春風。
“大人繆讚了,小女子隻不過是信手閑彈而已,難登大雅之堂。”長發女子聞言轉過身,衝著李雲天福了一身,“民女陳凝凝,見過大人。”
“你知道我是誰?”李雲天微微一怔,顯得有些意外,好像沒想到陳凝凝如此直接地點出了他的身份。
其實,在他看來陳凝凝應該故意裝作不知道他的身份,這樣更容易接近他,結果她一上來就把謎底給揭開了,豈不是顯得有些索然無味。
不過,或許這也正是陳凝凝的獨到之處,少了幾分做作,多了幾分性情,更顯得與眾不同。
等陳凝凝行完禮抬起頭後,李雲天的眼前頓時就是一亮。
皎潔柔和的月光下,一位絕美女子亭亭玉立地站在那裏,青絲如墨染,高卷美人鬏,麵似三月桃花,眉似柳葉,眼如水杏,臉頰精致,清純脫俗到了極致。
想當年他叱吒商海的時候什麼樣的美女沒見過,可陳凝凝不一樣,不僅有著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更為關鍵的是她身上有那種與生俱來的典雅清秀的氣質,令他情不自禁就會對其心生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