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間,前方街道的拐角處出現了一群打著火把的人。
由於夜色昏暗,陳伯昭等人看不清那些人的長相,不知是敵是友,於是停下了腳步,把李雲天護在了身後緊張地觀察著對方。
“可是縣尊大人來了?”那群人徑直奔了過來,領頭的一個人高聲喊道。
“張公,你來的正好,隨本官一起去剿匪殺敵。”聽見對方的聲音,李雲天立刻知道來人是誰,從羅鳴背後閃出宏聲向來人說道,語氣甚是親切。
“縣尊既有此意,那麼張某義不容辭。”對方沒有絲毫猶豫,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等他走到亮光處後,眾人這才發現是張有德的胞弟張有財,接到水匪來襲的消息後帶著人來陳府保護李雲天,結果在這裏遇上了。
張有財的手下加入隊伍後,李雲天身後的人已經近百,浩浩蕩蕩地簇擁著他前行,倒也有幾分聲勢。
碼頭上火光衝天,附近的一些民宅燃起了熊熊大火,受到驚嚇的居民們像沒頭的蒼蠅似的四處奔逃,哭喊聲不絕於耳,一派混亂的景象。
水匪有兩百多人,分成了兩路,一路把碼頭倉庫裏值錢的貨物往岸邊停著的幾條船上搬,另外一路拎著刀大肆劫掠著附近的民居,殺人放火,奸淫擄掠,無惡不作。
一名身材粗壯、長著一雙三角眼、頂著一個塌鼻梁、麵貌凶狠的光頭大漢坐在碼頭的一張太師椅上,色迷迷地把手伸進懷裏一名嚇得瑟瑟發抖的女孩衣服裏揉捏著。
“三爺,有人來了。”正當光頭大漢一臉愜意地享受著的時候,一個尖嘴猴腮的水匪快步走了過來,低聲向他彙報。
“巡檢司的人?”光頭大漢就是王三,聞言眉頭微微一皺,顯得有些詫異,“那幫屬王八的家夥敢管咱們的事?”
鄱陽湖的水匪異常凶悍,很多都是亡命之徒,與鄱陽湖沿岸的幾個巡檢司都火並過,使得那幾個巡檢司吃了大虧。
故而,隻要水匪不主動招惹,那麼巡檢司的人麵對水匪的時候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通常等到水匪走後才出來收拾殘局,他們可犯不上因為微薄的餉銀去跟水匪拚命。
“好像不是巡檢司的人。”尖嘴猴腮的水匪是王三的跟班,外號二狗,聞言搖了搖頭,“那些人好像都穿著便裝。
“走,會會他們去。”王三覺得有些意思,摟著那名驚恐的女子起身迎了過去,他沒想到白水鎮竟然有人不怕死敢來管他的閑事,倒要看看是哪個家夥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二狗見狀打了一個呼哨,附近的水匪紛紛圍攏了上來,拎著刀,氣勢洶洶地簇擁著王三。
很快,雙方在碼頭入口處相遇,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隔著一百多米遠遠地對峙著,現場的氣氛陡然緊張了起來。
李雲天神情冷峻地握緊了手裏的長劍,他沒有想到這些水匪如此囂張,竟然敢前來迎戰。
羅鳴比較有經驗,讓幾個衙役拿著盾牌護在了李雲天的身前,以免對方施放冷箭。
“對麵的人聽著,今天我們三爺的心情好,饒你們一條狗命,趕快滾吧,否則三爺砍下你們的腦袋當夜壺。”對峙中,對麵的二狗率先開口,頤指氣使地大喊道。
“本官乃湖口縣知縣,你們這些水匪聽著,現在投降的話本官算你們自首,留你們一條性命,否則的話一律殺無赦。”李雲天冷笑了一聲,他豈會怕了水匪的威脅,高聲回道。
他的話一開口,一旁的陳伯昭、張有財和羅鳴禁不住就一陣苦笑,看來知縣老爺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現在水匪人多勢眾占據了上方,怎麼可能投降,搞不好還會激化了局勢。
“知縣?好大的官呀!”王三這才明白為什麼有人敢來攪合他的好事,原來是新任的縣太爺來了,陰陽怪氣地笑了幾聲,隨後語鋒一轉,殺氣騰騰地說道,“三爺我縱橫江湖多年,還從沒有拿過縣太爺的腦袋,今天正好可以開開葷。”
“王三,你聽著,我們今天誓死保護大人,你要是不怕魚死網破就放馬過來,我張有財要是皺一皺眉頭就跟你的姓!”
張有財聞言一舉手裏的刀,高聲斥責王三,表現得大義凜然,擺出了一副忠心護主的架勢,同時也把他的身份透露了過去,讓王三千萬不要衝動,以免惹下大禍。
“大家聽著,保護大人,跟他們拚了。”陳伯昭見張有財如此恬不知恥地向李雲天獻媚,心中雖然鄙視,但口上也大聲吼道,這些表麵文章還是必須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