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錢程知道那些箱子、花盆和棍子是怎麼回事,可現場的百姓弄不懂這三者之間有什麼聯係,紛紛交頭接耳地議論著,猜測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錢程也不賣關子了,當堂揭開了謎底:
那兩個大紅箱子就是趙燕陪嫁時帶來的,之所以兩個箱子裏都隻裝了半箱的衣物,是因為當時抬進新房的時候,一個箱子裏的衣物是滿的,而另外一個箱子裏藏著張坤。
張坤為了掩人耳目,明著去了九江城,暗地裏返回了趙家堡,晚上的時候藏進了其中的一個箱子裏。
第二次去新房查看的時候,李雲天特意查看了那兩個箱子,果然發現了異常的地方,那就是在箱子下方不起眼的地方有著幾個小洞。
趙家嫁女兒自然不會買這種殘次品,故而這幾個小洞肯定是人為加上去的,目的很明顯,那是用來透氣的氣孔。
至於那個奇怪的棍子,肯定是一把鋤頭,和張坤一起藏在箱子裏,等殺了李清後用來挖土,將他埋在新房裏。
而那些土自然就放在那些花盆裏,他可以現在花盆中做手腳,上麵鋪著一層土,下麵是空的,等把新房裏的土埋在花盆裏後就誰也看不出來花盆有什麼變化,這樣一來就神不知鬼不覺,沒人能發現這個秘密。
這也是為什麼那些花盆要放在新房裏了,目的就是掩藏那些在新房裏挖出的泥土。
李雲天再次去新房的時候仔細留意了一下,發現床下的地磚與別的地方不一樣,似乎有鬆動過的跡象,幾乎可以肯定屍體就埋在床下。
張坤不可能把那個鋤頭扔在新房裏,那樣的話被人發現了肯定會起疑,所以他把鋤頭拆開,把鋤頭鐵製的頭綁在喜服裏,而棍棒可以拿在手裏,這樣一來也能使得李家的人無法近身抓住他。
如此一來,大家都認為那個從新房裏跑出來的人是李清,再加上兩人身材相差不多,故而情急之中誰也想不到會是張坤假扮的。
李清本就是一介書生,哪裏有在渡頭幹了幾年體力活的張坤有勁,再加上大喜之日喝了很多酒,稀裏糊塗地就被張坤給害了。
公布完了李清之死的經過後,錢程就派人去新房裏挖李清的屍體,果然,派去的人從床下挖出了一具沒有穿衣服、已經腐爛的屍體,邊上還有一套衣物,很顯然是張坤換下來的。
“張坤,你還有何話可說!”當差役把從地下取出來的衣物擺在張坤麵前後,錢程用力一拍驚堂木,意氣風發地喝道。
今天的審案可謂是他踏入仕途以來最為愜意的一次,完全掌握著大堂上的局勢,以確鑿的證據使得張坤逐漸敗下陣來,竟然連大刑也沒有動用,簡直愜意之極。
“事已至此,小人也沒有什麼好隱瞞了,案子就是我做的!”張坤咬了咬牙,高聲承認了下來,隨後心有不甘地望向了李雲天,“本來這起案子天衣無縫,可惜我時運不濟,遇上了李大人!”
“趙燕,你可認罪?”錢程不理會張坤的話,轉頭看向了麵若死灰的趙燕,絲毫也不介意張坤的這個牢騷。
“民女……民女認罪。”趙燕淒然一笑,自從李清被張坤殺害,她一直處於煎熬中,如今也算是得到了解脫。
“來人,讓他們簽字畫押。”錢程衝著堂下做記錄的文書一揮手,高聲說道。
文書隨即將記錄好的口供交給了一名衙役,由趙燕和張坤相繼簽字畫押,李清之死的謎團也終於揭開。
“打死這對狗男女!”
“殺了他們!”
“謀殺親夫,禽獸不如!”
“讓那淫婦騎木驢遊街!”
“如此狠毒,簡直就不是人!”
……
等趙燕和張坤簽字畫押後,廣場上的百姓頓時沸騰了起來,七嘴八舌地嚷嚷了起來。
與此同時,彭澤縣的巡檢司軍士把趙福和趙瑞等趙家的人圍了起來,阻止情緒激動的李家莊百姓上前毆打他們。
趙福和趙瑞一行人耷拉著腦袋,臉上充滿了慚愧和羞辱,他們開始時隻以為趙燕和張坤隻是通奸,萬萬沒有想到李清竟然也是兩人殺的,謀殺親夫,這對趙家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以後如何在彭澤縣抬頭。
幸好李雲天早就料到了這一點,提醒錢程做了準備,再怎麼說趙家也是彭澤縣的大戶,豈能任由趙家兄弟在李家莊挨揍,那樣的話兩家的仇怨豈不是越結越深,對彭澤縣來說有百害而無一益。
聽到百姓中有人高喊讓趙燕騎木驢遊街,周雨婷的心情不由得萬分複雜,頗為同情地望了一眼神情木然坐在地上的趙燕,那種刑罰對於女人來說簡直太殘酷了,身心都將受到巨大的傷害。
隨後,周雨婷望向了端坐在一旁的李雲天,心中泛起了一股溫馨。
她原本以為李雲天審案的時候是一個冷麵無情的人,現在才知道他竟然也有著鐵漢柔情的一麵,原來早就已經知道趙燕要被懲罰騎木驢遊街,故而有了應對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