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如海端坐在案桌後麵,李雲天和周雨婷、韓虎坐在左側的位子上,而石成安等鹽道衙門的官員坐在右側的位子上,那些不夠資格落座的鹽道衙門官員隻好垂手立在後麵。
在落座的鹽道衙門官員中,一名陪座在末尾處、身材矮胖的正七品官員顯得有些心神不寧,臉色極為難看,他就是課鹽提舉司的提舉方青,希望秦判官能頂住壓力不要把他給牽涉進去。
“秦判官,本官問你,你為何要把英睿縣主抓進牢裏?”秦判官很快被帶了上來,範如海不動聲色地問道。
“啟稟巡鹽大人,下官今天上午接到有人舉報,說有與一名鹽梟有染的幾名女子出現在揚州城的一家金鋪,為了查尋那名鹽梟的信息,故而讓人拿了那幾名女子。”
秦判官此時已經穩住了心神,向範如海一拱手,有條不紊地說道,“由於英睿縣主並沒有表明身份,下官這才衝撞了她。”
李雲天聞言嘴角流露出了一絲冷笑,正如他預料的那樣,秦判官果然在推諉責任,表現得一副無辜的模樣。
按照秦判官的說法,那麼他抓周雨婷就是在執行公務,任由誰也不好說些什麼,誰讓周雨婷沒有表明她的身份。
“那名舉報者在哪裏?”範如海望了一眼李雲天和周雨婷,見兩人沒有什麼反應,於是繼續問道。
“稟大人,下官已經讓人把他傳了來。”秦判官聞言沉聲回答。
範如海衝著秦判官揮了一下手,秦判官就退到了一旁,兩名鹽道的士卒把一名獐頭鼠目、流裏流氣的瘦高個青年帶了上來。
這名青年之所以出現在這裏,是方青緊急找來圓謊的,當時魏振南讓他幫忙,哪裏有什麼舉報者。
“小的白得財,叩見巡鹽老爺和各位老爺。”瘦高個青年知道在座的都是官,來到範如海麵前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給眾人磕頭行禮。
李雲天一看此人就知道絕對是地痞無賴之流,而且白得財的名字取得太不吉利,本來“得財”的寓意很好,可是前麵加上一個“白”字,豈不是意味著他沒有財運,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白得財,本官問你,你今天可向鹽道衙門進行舉報過?”範如海望著白得財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對白得財的印象不假,不動聲色地問道。
“啟稟巡鹽老爺,小的今天路過金鋪,無意中看見裏麵有幾名與一個被鹽道衙門通緝的鹽梟有過來往的女子,故而向鹽道衙門舉報。”白得財已經得了授意,點頭哈腰地向範如海說道。
“本官問你,你如何知道那幾名女子與鹽梟有來往?”範如海神情嚴肅地問道。
“巡演老爺,小的一年前在一家賭坊裏見過那名鹽梟,隻不過當時不知道他的身份,與他在一起的就是那幾名女子。”白得財笑容滿麵地望著範如海,“小的是守法的良民,又聽聞抓到鹽梟有不少賞銀,所以就向鹽道衙門上報。”
“你能確定那幾名女子的長相嗎?”範如海瞅了白得財一眼,沉聲問道。
“啟稟巡鹽老爺,那幾名女子與這幾位姑娘相似。”白得財聞言點了點頭,隨即扭身一指坐在那裏的周雨婷和立在她身後的綠萼、陳凝凝、鄭婉柔,大聲說道。
“大膽!”範如海聞言麵色一沉,高聲嗬斥,“英睿縣主乃金枝玉葉,豈容你褻瀆!”
“巡鹽老爺恕罪,小的是無意之舉,她們長得實在是太過相似了。”白得財連忙跪在了地上,以頭觸地,高聲說道。
聽到這裏,現場不由得嗡一聲騷動了起來,看來是白得財認錯了人,把英睿縣主等人當成了與那名鹽梟有染的女子,故而才會發生後麵的誤會。
要不然他又沒有見過周雨婷,如何一眼就認出了她們?
當然了,沒人會相信周雨婷和陳凝凝等人會去陪那個鹽梟去賭坊,不說別的,首先時間上就對不上,一年前除了鄭婉柔在揚州城外,周雨婷在京城,綠萼和陳凝凝在湖口縣。
至於鄭婉柔,家裏是從事藥材生意的,根本不可能與鹽梟有什麼瓜葛。
周雨婷見白得財竟然公然汙蔑自己長得像鹽梟的女人,頓時氣得柳眉倒豎,麵罩寒霜,如果不是李雲天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讓她忍住的話,她恐怕就要當場暴怒了。
李雲天冷眼旁觀著眼前的這一幕,他可以肯定有人暗中指點了白得財,告訴了他周雨婷等人的身份,故而他才會當眾指認出了周雨婷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