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私下裏打情罵俏的張氏和陳滿福,李雲天微微一怔,顯得有些詫異,隨後無奈地搖了搖頭,張氏風韻猶存,又正值虎狼之年,與長相俊俏、心懷不軌的陳滿福勾搭上也就不足為奇了。
“請法線!”就在這時,中年道士站住了身形,大喊了一聲。
聽見中年道士的喊聲,李雲天抬頭望去,隻見兩名小道士手裏拉著一根棉線來到了中年道士的麵前。
中年道士將一枚銅錢穿進了棉線裏,讓兩名小道士拉緊,銅錢位於棉線的中央,懸在空中。
“金錢落地,家宅平安,金錢不落,妖孽作祟!”在眾人的凝視下,中年道士腳下踏著罡位又揮舞了一通手上的法鈴和桃木劍後,拿過一個火把,衝著棉線上的銅錢大喊了一聲,隨後一伸手,用火把將棉線點燃。
接下來,令人驚恐的一幕出現了,棉線很快就起火燃燒起來,可是直到火焰熄滅,那個串在上麵的銅錢也沒有掉落下來,好像被什麼東西憑空托住了似的。
“陳老爺,你也看見了,金錢不落,貴宅還有妖孽作祟。”中年道士伸手將銅錢從燒過的棉線上取下,走到陳善德的麵前將銅錢交到他的手裏,神情凝重地說道。
“請法師救我一家。”陳善德被剛才的景象嚇住了,連忙跪在地上哀求。
他這一跪,院子裏的人紛紛跪了下去,隻有李雲天依舊立在那裏,微微皺著眉頭望著燒過的棉線,通常情況下棉線燃燒後肯定無法支撐銅錢的重量,可銅錢就沒有墜落,這種情形無疑反常。
在李雲天看來,銅錢沒有墜落並不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托住了它,而是燃燒過的棉線依舊能支撐它的重量,這意味著棉線被做了手腳,不是普通的棉線。
“陳老爺放心,本山人一定盡力而為,降妖除魔,捍衛正道。”中年道士有些意外地瞅了一眼立在那裏的李雲天,神情嚴肅地扶起了陳善德,正義凜然地說道。
“多謝法師,多謝法師。”陳善德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連連拱手道謝。
“陳老爺,本山人這就作法,找出妖孽所在。”中年道士隨即來到法壇前,再度在那裏又是搖法鈴,又是揮舞桃木劍,又是燒紙符,使得眾人屏住呼吸看著。
李雲天暗中觀察眾人的反應,很快就注意到盯著陳善德小妾的張氏嘴角流露出一絲略顯猙獰的笑意,這使得他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由此看來這件事情張氏脫不了身。
片刻之後,中年道士手裏拿著羅盤,口中念念有詞根據羅盤上萼指針在院子裏走了一圈,最後停在了陳善德小妾身旁,指針指向了陳善德小妾。
見此情形,現場的人們紛紛望向了陳善德小妾,這使得陳善德小妾萬分驚恐,身體禁不住抖了起來。
“妖孽,還不顯形,更待何時!”中年道士望了一眼陳善德小妾,口中大喝了一聲,然後從身上掏出一張黃色的紙符向瑟瑟發抖的陳善德小妾的身上撫去。
“慢著!”就在這時,一聲沉喝響起,中年道士聞言下意識地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何人幹擾本山人作法?”隨後,中年道士麵色一沉,扭頭望向了聲音來源的方向,盯著李雲天怒聲喝道,對李雲天剛才的作法頗為不滿。
“你是何人?為何出現在這裏?”陳善德等人也紛紛看向了李雲天,打量了一眼李雲天後皺著眉頭問道,他並不認識眼前這個年輕人。
“本官是都察院湖廣道禦史,聽聞這裏有道人作法,故而前來查看。”李雲天掏出他的禦史印信衝著陳善德和中年道士等人一晃,不動聲色地望著中年道士說道,“聽道長的口音不是京城人士,不知可有度牒?”
說話間,立在院門口的那幾名都察院的官吏走了進來,不動聲色地立在了李雲天的身後。
“把度牒給這位大人看。”聽聞李雲天是都察院的禦史,中年道人的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隨後衝著一旁的小道士點了一下頭,故作鎮定地說道。
小道士連忙拿來度牒交給了李雲天,大明專門設有僧錄司和道錄司,隸屬於禮部,管理大明境內的道士、僧侶和尼姑,各州府縣都有專門負責相應事務的機構。
度牒相當於道士的身份證明,每到一地憑借度牒到寺廟和道觀登記住宿,同時也是免除賦稅徭役的憑證。
李雲天查驗了一下,度牒是官府發放的,根據上麵的登記,中年道士名叫蘇伯朗,元霞山元霞觀的弟子。
“蘇道長,本禦史不想管這件閑事,可那個女人已經身懷有孕,屆時保不準就是一屍兩命。”
趁著查驗讀碟,李雲天將蘇伯朗喊到麵前,不動聲色地低聲說道,“如果事態果真到了這一步,那麼本禦史絕對會把你送進大牢裏,不要認為那些磷粉、薑黃水或者硝石粉就可以瞞天過海!”
“大人,事已至此,該如何是好?”蘇伯朗聞言頓時大吃了一驚,見李雲天目光如炬,知道自己這下遇到了高手,額頭上禁不住滲出了細小的汗珠,旋即拿定了主意,小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