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下官倒有一個辦法。”李雲天來的路上就已經在考慮這件事情,不動聲色地說道,“如今皇上在欽安殿齋戒,殿下何不效仿皇上,也為大明祈福?”
“如此甚好,本宮這就去安排,明日咱們就啟程去北京城。”朱瞻基聞言點了點頭,望向李雲天的目光中滿是讚許的神色,像李雲天這種能為君分憂的臣子才是皇帝最需要的,而不是把問題丟給皇帝來解決。
他身為國之儲君,理應像洪熙帝一樣為大明的江山社稷宅齋戒祈福,這是作為太子理所應當要做的事情。
“殿下,這件事情急不得,以免惹人起疑。”李雲天沉吟了一下,開口說道,“依下官來看,陛下明天可以先行宣布齋戒祈福之事,下鈞旨傳南京道行深厚的道長進宮設壇,兩天後再行齋戒,屆時殿下也能將手頭的事務安置妥當。”
“就依李禦史所言。”朱瞻基再度點了點頭,不得不說李雲天心思縝密,考慮事情無比周到,如此一來他齋戒也就顯得有理有據,不會引發外界的疑心。
“李禦史,依你來看,本宮該如何前去京城?”隨後,朱瞻基想起了一件事情,望著李雲天說道,他自然不可能大張旗鼓地前往京城,想必李雲天已經有了周密的計劃。
“殿下,你可還記得去年與下官一同進宮送遺詔的那名女子?”李雲天聞言沉聲問道。
“此女子是誰?”朱瞻基微微頷首,他當時在洪熙帝那裏見過穿著內侍服飾的雷婷,隻不過不清楚雷婷的身份,見李雲天猛然提起了雷婷,不由得好奇地問道。
“此女名叫雷婷,是漕幫幫主雷嘯天的獨生女兒。”李雲天點名了雷婷的身份,接著將他在淮安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講給了朱瞻基,然後衝著朱瞻基一拱手,略帶尷尬地說道,“下官向外人泄露了皇上的事情,還望殿下恕罪。”
“此事情非得已,李禦史何罪之有?”聽聞李雲天的講述,朱瞻基不由得啞然失笑,衝著他擺了擺手,安慰道,“況且雷姑娘也是一名忠義之士,本宮信得過她。”
說實話,朱瞻基萬萬想不到李雲天身為堂堂的大明禦史,竟然在淮安被人下藥賣到了青樓,而且還被逼當麵首伺候範青山的七姨太,又被範青山帶人捉奸,慌不擇路下闖進了雷婷的閨院,結果被一條狗逼得上了樹,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多謝殿下開恩。”李雲天連忙謝恩,他自爆家醜除了解釋為什麼要雷婷當幫手外,還有向朱瞻基表功之意,畢竟禦史當到他這個份兒上,完全就是大明眾臣忍辱負重的典範。
“李禦史,等你進入了翰林院,本宮就讓你巡按漕運,既給大明理清漕務,也給你一個出氣的機會。”朱瞻基沉吟了一下,鄭重其事地說道,言語中透露著一絲親密。
漕運事關大明南北運輸,鹽務牽連著大明賦稅,朱瞻基在南京這些年,豈會不知道這兩個大明油水最為豐厚的衙門裏烏煙瘴氣、黑幕重重。
洪熙帝自然也清楚這兩個衙門裏的貓膩,隻不過洪熙帝初登大寶,再加上這兩個衙門裏牽涉了諸多的利益糾葛,故而他還不方便對其下手。
如今洪熙帝已然駕崩,朱瞻基繼位後遲早也會拿漕運衙門和兩淮鹽道開刀,李雲天成熟穩重,智勇雙全,又身為監察禦史,再加上對皇家忠心耿耿,故而是最適合派去解決這兩件棘手事情的人。
“下官謝殿下恩典。”李雲天清楚朱瞻基的用意,衝著他一躬身,朗聲謝恩,朱瞻基說的沒錯,如果這口悶氣他不出的話,憋在心裏會很難受。
很快,雷婷被喊進了房裏,李雲天已經給朱瞻基講述了他的計劃,準備以雷婷為掩護,混雜在雷婷的隨行人員中乘船沿運河北上。
“民女雷婷叩見太子殿下。”見到朱瞻基後,雷婷跪下規規矩矩地給朱瞻基磕了一個頭,她並無功名在身,見官自然要下跪,更別說太子了。
“雷姑娘,本宮就把身家性命托付於你了。”朱瞻基伸手示意雷婷起來,不動聲色地說道。
“殿下言重了,民女就是拚得一死,也要將殿下平安送到京城。”雷婷起身後衝著朱瞻基一拱手,嬌聲說道。
“雷姑娘的忠義之舉,本宮已然銘記在心。”朱瞻基聞言嘴角流露出了一絲笑意,笑容裏充滿了讚許,對雷婷的回答十分滿意。
不久後,在外麵候著的於謙也被朱瞻基叫進了房間,在朱瞻基齋戒祈福期間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守住房間的入口,禁止除了太子妃張氏和太子嬪孫氏以外的任何人進入,而深得朱瞻基信賴的於謙無疑是最佳人選。
當得知洪熙帝駕崩的消息時,於謙大吃了一驚,他終於明白李雲天為何會離奇地出現在這裏,原來大明又到了改朝換代的關鍵時期。
對於朱瞻基托付的重任,於謙自然清楚事情的重要性,因此義無反顧地應承下來,有他守在南京李雲天也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