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事情我已經打聽清楚了。”一個多時辰後,那名前去打探消息的心腹侍女敲開了李雲天的房門,低聲向他說道,“濟寧府知府趙升以前是漢王府長史司審理所的審理,濟寧衛指揮使石虎曾經是漢王手下的偏將!”
在明代,親王的王府中設有長史司,負責管理王府的各種事務,審理所的審理是一個正六品的官職,負責審理王府中發生的大小案件。
“果然如此!”李雲天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點,並沒有對這個消息顯得過於驚愕,冷笑了一聲後立刻去找朱瞻基,他擔心的事情極有可能成為現實。
“殿下,濟寧知府和濟寧衛指揮使是漢王的人,此次兩人聯手封鎖了北上的去路,嚴密盤查北上的船隻,恐怕事情並不是尋找那些盜匪那樣簡單。”朱瞻基此時已經睡下,李雲天衝著他一拱手,神情嚴肅地沉聲說道。
“你的意思是,漢王已經知道本宮秘密北上?”朱瞻基沒想到李雲天會去而複返,正覺得奇怪,猛然聽聞李雲天所言之事,頓時大吃了一驚。
“雖然下官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不過就目前的情形來看,很有可能漢王已經起疑,這才封鎖了咱們北上的道路。”李雲天沉吟了一下,向朱瞻基微微頷首,由於事發突然消息有限,他現在也不清楚漢王怎麼會懷疑朱瞻基會北上,按理說他的計劃萬無一失才對。
“他們已經檢查過了,咱們在這裏是安全的吧?”朱瞻基起身來到窗口,望著夜幕下波瀾不驚的江麵,沉聲問道。
“殿下,倘若是下官的話,下官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條船,尤其是那些濟寧府和濟寧衛的人惹不起的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些船的嫌疑最大。”
李雲天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有條不紊地說道,“要是這件事情真的與漢王有關,那麼他們一定不會放棄搜查漕幫的這艘船。”
“李禦史,你覺得咱們下一步該如何做?”聽李雲天這麼一說,朱瞻基頓時覺察到事態的嚴重,轉過身麵無表情地問道,他可以肯定自己要是落進漢王的人手中的話絕對沒有什麼好下場。
“先下船,靜觀其變。”李雲天想了想,沉聲回答。
漕幫的船看似安全,可一旦漢王的人來個突襲,那麼李雲天和朱瞻基等人將無路可逃,被活生生地困死在裏麵,他不能冒這個險。
“好,就依你所言。”朱瞻基聞言微微頷首,現在情況未明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李雲天隨即招來了雷婷的那兩名心腹侍女商議了一番,於是一名心腹侍女秘密帶著李雲天和朱瞻基一行人下船,來到了碼頭所在鎮子的一家藥材鋪,敲開了藥材鋪的門。
這家藥材鋪是漕幫的產業,藥材鋪的老板知道那名心腹侍女的身份,因此並沒有多嘴,將李雲天和朱瞻基等人領進了後院的廂房。
由於心裏想著心事,李雲天晚上在床上輾轉反側,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他希望他的猜測是錯誤的,否則的話事情可就麻煩了,保不準漢王還要在前麵的路上設下了什麼障礙。
臨晨時分,李雲天的房門外響起了有節奏的敲門聲,聽到這個聲音他眉頭微微一皺,連忙起身開門。
這個有節奏的敲門聲是他與送他們前來的那名雷婷的心腹侍女之間的約定,如果有人半夜的時候闖進雷婷的坐船搜查,那麼就派人前來告訴他。
“公子,剛才濟寧衛的人強行登上了包括大小姐坐船在內的幾艘船,將所有人都趕了下來,現在正在船裏搜查。”
站在門外的是一名年輕人,低聲向李雲天說道,他是漕幫的人,被那名心腹侍女安排在碼頭上,不久前目睹了濟寧衛的士兵包圍了碼頭上幾名高官權貴坐船的一幕。
李雲天的臉色微微一變,從身上摸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遞給了那名年輕人,年輕人沒想到李雲天竟然如此大方,喜滋滋地拿著銀票離開了。
這個消息對李雲天來說糟糕透頂,他擔心的一幕不可避免地發生了,濟寧府和濟寧衛的人果然是衝著朱瞻基來的,要不然濟寧衛的人吃飽了撐的要夜襲那幾名達官貴人的船?很顯然那幾名達官貴人不可能包庇盜匪!
李雲天心神不安地在房間裏來回踱著步子,他仔細把腦海中的思路都捋了一下,並沒有發現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導致漢王覺察出了朱瞻基的意圖。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問題不是漢王如何知道朱瞻基要秘密北上,而是如何擺脫目前這個危險局勢,天知道漢王還會不會在後麵繼續設下埋伏和陷阱,這使得李雲天十分頭疼。
就在李雲天在那裏冥思苦想著對策的時候,房門外忽然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他不由得感到有些好奇,這麼晚了誰還會來找他。
“韓魁說去上茅廁,我睡醒了一覺他還沒有回來,於是就去茅廁看了一下,他並沒在那裏!”出乎李雲天的意料,站在門前的竟然是宋大山,一臉緊張地向他說道。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李雲天聞言頓時大吃了一驚,連忙追問。
“大概有一個多時辰了吧。”韓魁仔細想了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