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昊不敢怠慢,隨後換上了他的朝服,領著朱瞻基和雷婷、周豐進入了皇城,讓在宮城值守的侍衛向皇後通報,說他有要事要稟告。
“母後!”經過一番折騰,打扮成張昊隨從的朱瞻基終於在坤寧宮裏見到了張皇後,忍不住跪在張皇後的腳下失聲痛哭。
朱瞻基的哭不僅因為洪熙帝的駕崩,還有他這一路來的艱辛困苦,如果不是李雲天冒險進入濟寧城殺了韓魁,那麼後果不堪設想,現在想想就感到後怕。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張皇後的眼睛也濕潤了,一臉慈愛地撫摸著朱瞻基的頭,自此她終於可以睡一個安穩覺,不用再被噩夢驚醒。
張昊、周豐和雷婷躬身立在一旁,暗自陪著落淚,室內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淒然。
“皇後娘娘,您救救李禦史吧。”等張皇後扶起朱瞻基,雷婷雙腿一曲就跪在了地上,梨花帶雨地給張皇後磕了一個頭,她已經完成了李雲天交給的任務,現在無比擔憂李雲天的安危。
“李禦史?”張皇後聞言微微怔了一下,這才發現李雲天沒有跟著朱瞻基進宮,雙目頓時流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朱瞻基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把他們在濟寧府的遭遇一五一十地道了出來,聽得張皇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誰能想到韓魁竟然會是漢王的人,更感慨李雲天的忠義,以身犯險,使出了李代桃僵的計策。
“吳總管,以皇上的名義傳諭刑部尚書和兵部尚書,讓他們即刻發公文,令濟寧府府衙和濟寧衛撤銷關卡,回營待命,如有違抗,立斬不赦!”
張皇後可不想李雲天出什麼意外,李雲天不僅是周征的女婿,更是她器重的年輕臣子,準備讓其輔助朱瞻基,故而沉吟了一下,麵罩寒霜地向一旁的吳總管說道。
此時此刻,她的心中對濟寧府知府趙升和濟寧衛指揮使石虎是恨之入骨,這兩個叛逆竟然想要謀害朱瞻基,簡直就是罪該萬死!
“謝皇後,謝皇後!”吳總管不敢怠慢,連忙快步前去安排,雷婷心中稍微安定,給張皇後咚咚地磕了三個響頭,隨後起身,神情急切地說道,“皇後娘娘,民女想先行一步,前去濟寧府尋找李禦史,還望娘娘恩準。”
“不急,你現在去了也沒用,反而會使得李禦史身處危險。”張皇後不由得有些詫異地望了雷婷一眼,她此時已經發現這名模樣俊俏的隨從是一名女子,好像對李雲天的有著非同一般的感情,隨後開口安慰道,“等刑部和兵部的公文到了,本宮讓錦衣衛陪你走一遭。”
雷婷覺得張皇後言之有理,她畢竟隻是一介平民,就這麼去了濟寧城不僅幫不上李雲天,還會使得她和李雲天陷入險境,不如隨著錦衣衛一同前往,於是在坤寧宮焦急地等待著。
張皇後以前並沒有見過雷婷,從朱瞻基那裏得知雷婷就是上次跟著李雲天一同進京送永樂帝遺詔的那個“內侍”後,心中倍感意外,也對兩次冒著生命危險立下從龍之功的雷婷充滿了好感,無形中將其視為了自己人。
刑部尚書和兵部尚書半夜裏被宮裏傳旨的內侍給喊了起來,心中感覺非常意外,通常來說皇上如果有事要向濟寧府和濟寧衛下諭令的話,會通過山東布政使司和山東都司,向這種越級下諭的現象非常罕見。
不過,既然洪熙帝已經下了諭令,那麼兩人唯有趕去刑部衙門和兵部衙門,分別給濟寧府和濟寧衛下了公文,讓其立刻停止在濟寧府的搜捕,回京待命。
拿到刑部和兵部的公文後,雷婷和一群錦衣衛連夜離開京城,在通州碼頭乘一艘快船即刻南下,火急火燎前往濟寧府。
與雷婷幾乎同時離開的還有一群帶著洪熙帝遺詔的八百裏快騎,前去南直隸和包括交趾在內的十四布政使司傳遺詔。
第二天一早,內閣閣員和五府六部的堂官被洪熙帝的諭旨傳去了禦花園,眾臣以為洪熙帝有事要召集他們商議,可到了禦花園後頓時大吃了一驚,隻見禦花園裏的侍衛、內侍和宮女已經全部身穿白縞。
禦花園入口處的內侍已經給眾位大臣準備好了孝服,待眾人穿上後被領著去了壽皇殿。
壽皇殿位於景山東北,是皇帝停靈、存放遺像和祭祖之所,永樂帝大喪期間的靈柩就停在此處。
進入壽皇殿所在院落的院門後,除了楊榮和朱永青等提前得知消息的人外,其餘的大臣心中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壽皇殿前方的院落中跪滿了穿著孝服的內侍和宮女,眾臣不由得麵麵相覷,雙目滿是震驚的神色,大家這個時候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洪熙帝駕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