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福,你的良心讓狗吃了?”
就在宋福低下頭的那一刻,跪在柳雯晴身旁的珠兒忽然之間爆發了,柳眉倒豎地瞪著他,麵罩寒霜地說道,“你在太原城失手打破了酒樓掌櫃的一個瓷瓶,被掌櫃綁在樹上用鞭子抽,要不是我家小姐可憐你買下了那個碎瓷瓶,你說不定早就被打死了!”
“珠兒姑娘,你這話就不對了,大小姐對我們當家的有恩是沒錯,可我們當家的不也跟著大小姐來了京城,盡心打理那家酒館,要不然你現在早就喝西北風了。”
這時,宋福的老婆楊氏不願意了,針鋒相對地說道,“大小姐的恩我們已經報了,如今她殺了人,我們總不能包庇吧。”
“哼,你還好意思說,你別以為小姐不知道,酒館每個月的盈利都被你們克扣了幾成。”珠兒聞言頓時冷笑了一聲,怒視著楊氏說道,“你說清楚,小姐深居簡出,何時讓陌生男子上門過?”
“你血口噴人,每個月的盈利我們都清清楚楚地交給了大小姐。”楊氏的臉上一紅,隨後不甘示弱地指著珠兒說道,“這真是好心沒好報,早知道我們當家的就不接這個酒館,大家一起餓死算了。”
聽到這裏,李雲天的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絲笑意,饒有興致地望著珠兒和楊氏,從兩人的爭吵中意外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哼,都交給大小姐了?本姑娘可是打探了,你報給大小姐的賬上,酒量隻有店裏進的一半,那一半到哪裏去了?”珠兒冷哼了一聲,瞪大了眼睛望著楊氏。
“你……你胡說,我們都是按實數報上去的。”楊氏聞言怔了一下,沒想到珠兒還有這一手,神情一時間慌亂了起來,強自爭辯。
“這裏是公堂,不是你們計較家長裏短的地方!”這時,杜雲成看不下去了,猛然拍了一下驚堂木,打斷了珠兒和楊氏的爭執,沉聲問向了宋福,“宋福,你是否看見柳氏與陌生男子喝酒調笑?”
“小的……小的……”宋福抬頭看向了杜雲成,猶猶豫豫地不知道如何作答,好像心中顧慮重重。
“當家的,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顧念大小姐的恩情,是不是想看著我們娘幾個跟著你一起被流配到邊疆受苦。”見此情形,楊氏頓時急了,連忙伸手推了一下宋福。
“大老爺,小的確實見過大小姐與別的男人喝酒調笑。”宋福聞言雙目流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一臉無奈地回答,隨後再度低下了頭。
“大老爺明察,我們當家的隻是報賬的時候才去大小姐那裏,大小姐殺人跟我們當家的沒有一點兒關係。”楊氏連忙向杜雲成說道,極力撇開與柳雯晴之間的關係。
“你……你們忘恩負義,竟然汙蔑小姐的清白,簡直不得好死。”珠兒聞言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宋福和楊氏說道。
“本官沒有讓你開口,你再妄言,本官就要定你咆哮公堂之罪。”不等楊氏反駁,杜雲成再度拍了一下驚堂木,衝著珠兒喝道。
“大人,他們……”珠兒一臉的委屈,正要向杜雲成辯解,冷不防被柳雯晴拉了拉衣角,於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急得雙目通紅,眼淚在眼眶中直打轉。
“柳氏,剛才宋福說的話你也聽見了,你承不承認?”杜雲成覺得柳雯晴還算識大體,沒有讓珠兒再多言,於是沉聲問道。
“大人,想必是宋福記錯了,民女從不與人喝酒。”柳雯晴聞言嬌聲回答,對宋福的說法斷然否決。
“柳氏,有人看見有男子進入你家,你可承認?”杜雲成聞言接著問道。
“稟大人,自從民女住在那所院子後,除了強行闖入的小侯爺外,家中隻有宋福以及每月送米糧的米店夥計來過。”柳雯晴的柳眉微微一蹙,隨後神情毅然地回答。
聽到這裏,李雲天的臉上浮現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隨著案情的發展,越來越多的線索展現在了他的麵前,他需要好好地將這些線索組織起來,理清裏麵的頭緒。
“本官問你,你家中可有一幅《百花爭春圖》?”杜雲成見柳雯晴否認與那些男人有染,沉吟了一下,舉起了手邊的那幅《百花爭春圖》問道。
“《百花爭春圖》?”柳雯晴聞言微微一怔,“可是唐代繪畫大家吳道子的那幅畫?”
“正是。”杜雲成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問道,“這幅畫是你的?”
“不,民女是從一本書上看來的,知道吳道子有一幅《百花爭春圖》流傳於世,但是從沒有見過真跡。”柳雯晴聞言搖了搖頭,向杜雲成解釋道。
“笑話,如果你不是以這幅畫為誘餌讓小侯爺去賞畫,小侯爺又怎麼著了你的道兒!”一聲冷笑隨即響起,大堂右側一名身穿從二品武袍的八字胡大漢冷冷地瞪著柳雯晴。
“這位大人,民女說的句句為實,絕無半點虛言。”柳雯晴轉向了那名八字胡大漢,神情堅毅地說道。
“既然不是你的,為何這幅畫從你臥室的櫃子裏搜出?”八字胡大漢雙目凶光一閃,眼神陰冷地瞪著柳雯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