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這兩名布商和糧商,在座的商賈們也都從中瞧出了些許端倪,他們都是閱曆豐富的人,自然清楚白衣公子哥不會無緣無故這樣做。
隨著白衣公子哥表明了態度,那兩名布商和糧商麵前於是出現了三條路,一是退出競價,這樣的話將由鄭伯鑫、王鬱和白衣公子哥獲得交趾茶葉專營權的三個名額;二是選擇合作,這樣兩人可以得到一個名額;三是像白衣公子哥一樣堅持獨自經營交趾的茶葉生意。
顯而易見,那兩名糧商和布商是不會選擇合作的,這並不是因為兩人之間不熟,他們都是揚州商界的大商賈,相互間肯定熟悉,而是合作後生意的控製權無法分配,很顯然誰都想控製住生意的主導權。
因此,兩人的選擇就變得簡單起來,一是退出競價,二是獨自經營交趾的茶葉生意。
“大人,小人一向獨自經營生意,不習慣與他人合作。”在現場眾人的注視下,那兩名糧商和布商對視了一眼,隨後其中的糧商向李雲天一拱手,決定硬扛到底。
“大人,小人一直也是獨自經營生意的。”那名布商聞言,沉吟了一下,緊跟著做出了自己的選擇,準備賭上一把。
見此情形,福順茶樓裏的人們頓時一陣小小的騷動,私下裏竊竊私語著,現在出現了四方爭搶三個名額的局麵,大家都想知道李雲天會如何處理,難道要繼續競價?
“既然大家都有意交趾茶葉的生意,那麼本官提出三個解決的辦法,一是繼續競價,價高者得,二是抓鬮,聽天由命,三是本官增加一個名額,皆大歡喜。”
李雲天早就從剛才的激烈的競價中料到了這種局麵,不由得打量了那名布商和糧商一眼,沒想到兩人竟然有如此敏銳的商業嗅覺,竟然敢在交趾茶葉生意上孤注一擲,隨後有條不紊地提出了解決的辦法。
“把東西端上來。”說著,李雲天向立在台下的一名驍武軍的上尉揮了一下手,那名上尉就端著一個托盤上來,托盤上擺著三個小碗,分別防著紅豆、黑豆和綠豆,還有一個橢圓形的玻璃瓶。
望著眼前的一幕,現場的眾人不由得麵露狐疑的神色,不清楚李雲天這是要做什麼,相對於三小碗紅豆、黑豆和綠豆,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個玻璃瓶上。
由於製造工藝落後,故而玻璃容器在大明屬於難得一見的奢侈品,皇宮和大戶人家使用的玻璃容器基本上都是從歐洲的神聖羅馬帝國進口的。
神聖羅馬帝國的玻璃製造技術從十四世紀開始就已經非常發達,而且技術嚴格保密,所有的工匠都集中在意大利的一個孤島上生產玻璃,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紅豆代表繼續競價,黑豆代表抓鬮,綠豆代表增加名額。”在眾人好奇地注視下,李雲天用一個上方開口的黑色罩子將那個玻璃瓶罩住,沉聲向台下的人們解釋道:
“每名競價者一粒紅豆、一粒黑豆和一粒綠豆,選擇哪種辦法就把相應的豆子投進瓶子裏,哪一種豆子的數目達到了兩粒,那麼本官就按照哪種辦法來,要是出現各有兩粒豆子的局麵,本官將親自抓鬮,抓到哪個是哪個。
聽聞此言,現場又是一陣騷動,誰都以為李雲天會主掌事態的發展,萬萬沒有料到他竟然會把權力交出去,由此一來事情無疑就變得公正,以後任由誰也不會再有怨言。
隨後,在人們饒有興致地注視中,白衣公子哥和那兩名布商、糧商到台上各領了三粒豆子,鄭伯鑫和王鬱共領了三粒。
經過一番簡短的商議,鄭伯鑫首先走向了那個罩著黑罩子的玻璃瓶,將握有豆子的手伸進罩子裏放開,頓時一個清脆的聲響從黑罩子裏傳來。
由於玻璃瓶被黑罩子擋住,因此人們並不知道鄭伯鑫投了哪種豆子,接著白衣公子哥和那兩名布商依次上前投了自己所選的豆子。
等最後一人投完,李雲天向那名端來托盤的上尉一揮手,那名上尉就拿起了黑罩子,露出了裏麵的玻璃瓶,這使得現場的人不由得伸長了腦袋望去。
玻璃瓶裏靜靜地躺著四粒綠豆,鄭伯鑫等人無一例外地選擇了增加名額的方案,一來是避免再進行廝殺,二來也確保每個人都能從交趾茶葉生意中獲利,正所謂退一步海空天空,事到如今大家都不想再鬥下去了。
那兩名布商和糧商望見玻璃瓶裏的四粒綠豆後不由得長長地籲了一口氣,神色輕鬆了許多,無論如何他們終於將交趾茶葉專營權拿了下來,以後的事情就聽天由命了。
李雲天的嘴角流露出了一絲笑意,很顯然他才是這場競價的最大贏家,僅僅交趾茶葉專營權一項就比預期的目標整整多收入了七十六萬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