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兄,這個鎮上是誰在駐守?”想到外麵的那些占城人很可能是來找明軍,李雲天沉吟了一下,放下手裏的水杯問向了一旁的蔡福。
“如果沒有調動的話,此處的叛軍首領是黎利的一個堂弟,名叫黎海。”蔡福想了想,開口答道,半個月前他和範友前去攻打三江城的時候,黎海作為風木鎮的叛軍守將來給他們送行。
“你和這個黎海的關係如何?”李雲天聞言不動聲色地追問。
“小人在叛軍中寄人籬下,為了自保曾經給不少人送過禮,裏麵就有黎海,此人貪婪傲慢,仗著是黎利的族人私下裏沒少搜刮民脂民膏,與小人的關係尚可。”蔡福有些奇怪,不知道李雲天為何對黎海感興趣,於是如實回答。
“把包袱拿過來。”聽聞厲害貪婪傲慢,李雲天的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絲笑意,向立在門口處一名背著包袱的土人士卒喊道。
那名土人士卒聞言連忙解下了包袱,包袱裏滿滿當當地裝的都是金銀珠寶,為了穩定宣化府、太原府和三江府的形勢,李雲天讓人查抄三府中那些與叛軍勾結商賈大族的家,進而搜攏來了不少財物。
這次李雲天前去見黎利,一共帶了三大包袱的財物,是他送給黎利的禮物,以示此次談判的誠意。
“把這個給黎海,讓他放了外麵的那些占城人。”李雲天從包袱裏的那些財物中挑選了一個精致的首飾盒,打開一看裏麵塞滿了金銀首飾,然後合上蓋子交給了一旁的蔡福。
“大人,用什麼理由呢?”蔡福接過首飾盒後問道。
由於安南和占城是世仇,而占城人此時出現在這裏極為反常,要想使得黎海放過他們必須要有一個好借口,否則勢必使得黎海起疑,弄巧成拙。
李雲天的眉頭頓時微微一皺,這倒是個難題,不僅他覺得占城人出現在這裏不合時宜,黎海也會有這個想法,是要好好找個理由來蒙混過去。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就在李雲天想著主意的時候,走廊裏忽然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用交趾話高聲喊著。
“你這個占城女奸細,竟然敢打老子,看老子到時候怎麼收拾你!”隨後,一個粗魯的聲音響起,“來人,把他們帶回營,老子要嚴加審問。”
“不能讓他們把人帶走。”李雲天不由得感到有些詫異,他萬萬沒有想到那些占城人中竟然還有女人,不過事態緊急容不得他細想,要是叛軍將那些占城人帶進軍營的話可就不好將他們撈出來,因此沉聲向蔡福說道。
“你血口噴人,我是順化府人士,豈會是占城的奸細!”這時,先前那個女聲嬌聲駁斥道,“平定王治軍嚴謹,你調戲民女已經犯了王爺製定的軍規,若要再行刁難,我一定去王爺那裏告你一狀!”
“哼,順化府那裏本就有不少人暗中與占城私通,你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到明軍控製的三江府,不是奸細又是什麼?”粗魯的聲音冷笑了一聲,“是不是奸細,等下一審就清楚了。”
“我已經告訴你了,我們是做藥材生意的,現在王爺已經快將明廷的暴軍趕走,我們這些南方的商人當然要趁著這個機會北上來開拓市場。”女聲隨後冷冷地解釋道,“如果王爺知道你的惡行,一定會重重責罰於你。”
“哎呦,小丫頭的性子還挺烈!”粗魯的聲音大笑了起來,好像一點兒也不怕那名女子的警告,言語曖昧地說道,“老子就喜歡性子烈的,等下到了軍營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帶走!”說著,那個粗魯的聲音沉聲下達了命令。
“放開我,放開我!”伴隨著這道命令,那個女聲不由得有些慌了,高聲喊道,“你們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王爺知道了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聽到這裏李雲天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心中不由得有些失望,他原先以為走廊上與叛軍發生衝突的是占城人,現在看來這個可能性變得有些渺茫。
因為這種編造借口強搶民女的事情在戰亂中可謂屢見不鮮,一些士兵和低級武官往往打著抓奸細的名號敲詐勒索和奸淫婦女,使得那些受害者有苦難言。
交趾的叛軍士兵都是黎利從民間招募來的,可謂龍蛇混雜,不少橫行鄉裏的地痞惡霸趁機加入了叛軍,因此奸淫擄掠的事情也就不足為奇了。
走廊裏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那名女聲也由遠及近而來,好像被人控製著強行拖走。
李雲天的眉頭微微皺著,他現在必須要做出一個決斷,是否出手幫助走廊上遇到麻煩的那些人,這些人雖然自稱是順化府人,但也並不是占城奸細的可能。
交趾最南邊的順化府和升華府是安南國和占城國數百年來一直爭奪的地域,雙方輪流統治,雖然現在順化府和升華府屬於交趾,但在三十年前卻是由占城國統治,後來被安南國的黎季犛派兵奪回,並且還奪得了兩府以南的大片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