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刻鍾過後,差役們核查完了馬安家中的字畫與那幾名老板賬簿中的記錄,結果表明賬簿中的記錄與那些字畫絲毫不差,這意味著那些字畫就是馬安從他們手中買來的。
而且,按照賬簿中的記錄,馬安還有一些字畫在那幾個老板的店中寄賣,從中賺取一筆差價。
馬安並不缺錢,他之所以寄賣字畫完全就是一個愛好而已,那些字畫也都是仿品,遇上喜歡的買家就能賣出去。
如此一來,馬安一案的關鍵就落在了那些字畫的真假上,那幾名老板自然說字畫是仿品了,否則他們吃飽了撐得賣給馬安那麼便宜的價格。
不過,由於這幾名老板是涉案人,證詞自然不怎麼可信,因此眾人等吳憂子來後給這件案子做個了斷。
臨近中午的時候,喧鬧的院落中忽然安靜了下來,正在大堂上與秦越、樊敏說著話的李雲天抬頭望去,隻見一名白發銀須、精神矍鑠的老者在他的幾名親兵的簇擁下走進了院子裏,吸引了院中禦史們的注意。
“見過各位大人。”這名白發銀須的老者就是吳憂子,來到大堂上衝著李雲天等人一拱手,沉聲說道。
吳憂子雖然沒有考過科舉,但他卻當過正七品的宮廷畫師,雖然幾年前致仕辭了官,但也算是有了功名,因此在公堂上自然不用下跪。
說起來,吳憂子能出現在京城與李雲天有關,吳憂子在山東的一個老朋友過七十大壽,他來濟南府給其過壽,李雲天得知這個消息就讓人以都察院的名義將其請來了京城,住在吳憂子在京城的一個徒弟那裏。
“吳先生,本官請先生來是想讓先生看看這些字畫價值幾何?”李雲天微笑著向吳憂子拱手回禮,指著堂前箱子裏的字畫說道。
“大人稍帶片刻。”吳憂子已經知道李雲天請來他鑒定字畫的,隻是不清楚涉及到什麼案子,衝著李雲天微微一點頭,抬步向那些字畫走去。
隨著吳憂子的這個動作,大堂內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堂外的那些禦史們更是踮著腳、伸長了腦袋往裏張望著。
李雲天一邊慢條斯理地品著手裏茶杯中的熱水,一邊不動聲色地望著吳憂子,以吳憂子的眼界肯定看不上馬安收來的那幾幅百兩以下的真品,屆時他身上的嫌疑自然也就洗清了。
在人們的注視下,吳憂子逐漸打開那些字畫的卷軸,不過打開後又合上,很快就將那幾十幅字畫過了一遍。
“吳先生,這些字畫價值如何?”等吳憂子看完了所有的字畫,李雲天放下手裏的茶杯沉聲問道。
“百兩而已!”吳憂子沉吟了一下,給出了一個數字。
正如李雲天所料想的那樣,馬安的那些字畫根本就入不了他的法眼,在他看來無疑是一堆垃圾而已,如果不是礙於現場各位大人的顏麵恐怕他要說這些字畫不值一文了。
聽到吳憂子的這句話,一直懸著一顆心的馬安頓時鬆了一口氣,他真的怕吳憂子找出那幾幅市價近百兩的字畫來,那樣的話他就比較鬱悶了,還要解釋那幾幅字畫的來曆。
不過,馬安也並不怕那幾幅字畫被找出來,他在收下這些東西的時候耍了一個心機,從小胡子中年人手中走了一遍,也就是那幾幅字畫變成了從小胡子中年人手中買的別人在店裏寄賣的物品。
即便是吳憂子看出了那幾幅字畫有異,那麼馬安也可以推說是他運氣好從別人手中撿了一個大漏而已。
“吳先生,你可看清楚了,這些字畫還不到一百兩?”牛飛聞言怔了一下,連忙開口向吳憂子說道,他先前找京城的書畫名家來看過,裏麵單單有幾幅字畫的市場單價就近一百兩銀子,可到了吳憂子口中為何總價還不到一百兩?
“這位大人,你是不相信老朽的眼力?”吳憂子見牛飛竟然質疑他,眉頭頓時微微一皺,不動聲色地問道。
“吳先生誤會了,本官不是這個意思,本官想問問吳先生這些字畫裏可有值幾十兩銀子之物?”牛飛立刻意識到自己剛才所言不妥,因此連忙改口說道。
“在老朽看來,這些東西也就不過是是小孩子的玩意兒而已,不值一提!”吳憂子聞言冷冷瞅了一眼牛飛,好像對他剛才的行為頗為不滿,隨後神情冷峻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