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意味著漕運總督衙門無法從兩淮鹽道的巨大利益上分一杯羹,不過由於漕運上的油水也十分豐厚,漕運總督衙門也懶得與兩淮鹽道衙門計較,一直以來雙方倒也平安無事。
對江南各州府來說,漕運總督衙門比兩淮鹽道重要得多,兩淮鹽道隻不過是管理鹽務與各州府並無什麼利益關係,而漕運總督衙門掌管的漕運則和各州府休戚相關,故而漕運總督在江南影響力巨大。
在紫鵑看來,年紀輕輕的李雲天如果能令貴為漕運總督的薛祿忌憚,那麼唯有是皇族的人,即便是襲爵的年輕國公爺在資曆深厚的薛祿麵前也要禮讓三分。
“假以時日,保不準他真的能破了太祖皇帝的租製,成為我大明第一位在世的異姓王爺!”聽了紫鵑的話後,陳光宗沉吟了一下,不無感慨地說了一句。
按照明太祖定下的祖製,勳貴在世時不得封王,故而大明曆史上出現的幾個異姓王爺都是死後追封的,並且不可世襲。
不過,既然明太祖定下的內侍不可讀書的祖製已經被宣德帝給破了,那麼難保屆時不封個異姓王出來。
歸根結底,大明沒有勳貴能在活著的時候進封王爵,一是靖難之後大明國勢平穩,雖有土木堡的慘敗,但總體上百姓生活安穩,這就使得勳貴們無法榮立足以使得他們封王的戰功。
二來,隨著內閣的崛起,勳貴集團逐漸在與文官集團的爭鬥中敗下陣來,大明自從土木堡之戰後勳貴集團就已經走下坡後,到了中後期更是出現在了以文馭武的局麵,領兵出征的主官成為了文官,這就使得勳貴們斷絕了封王的可能。
“在世的異姓王!”紫鵑聞言雙目頓時流露出了震驚的神色,像她們這種被各家青樓大力培養的清倌人不僅才藝雙絕,而且對朝中的時局更是了如指掌,隻有這樣她們才能遊刃有餘地與那些達官貴人談論時事,以討得那些達官貴人的歡心。
“爺,趙公子就是鎮武侯?”隨即,紫鵑眼前亮了一下,萬分驚愕地望著陳光宗。
在大明的那些勳貴中,能在活著的時候立上足以封王軍功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年紀輕輕的鎮武侯,鎮武侯在交趾的勇武表現已經充分展現了他在軍事和政務上的才華,大明像交趾這樣不安穩的邊緣地區有數個,恐怕除了鎮武侯外沒人能將他們平定下來,這將使得鎮武侯擁有足夠的軍功問鼎王爵。
“鎮武侯心機縝密,城府深厚,倘若本公子將他的身份告訴你,那麼十有八九會被看出破綻來,屆時本公子的盤算可就要付之東流了。”陳光宗聞言笑了起來,攬住紫鵑的纖腰說道。
“爺,你想讓紫鵑做什麼?”紫鵑的雙目頓時閃過一絲驚喜的神色,能結交李雲天這樣年輕有為的勳貴可是像她這樣的清倌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本來,紫鵑今天晚上應該去給薛魁獻藝,不過在她準備動身前去薛魁所在的小院時陳光宗忽然不期而至,讓她放棄去薛魁那裏轉而討好李雲天。
為了避免紫鵑露出破綻被李雲天起疑,陳光宗特意沒有告訴紫鵑李雲天的身份,隻是囑咐她要全力伺候好李雲天。
陳光宗這次來怡香堂本想與紅鸞接觸讓紅鸞為他所用,不過到了怡香堂後他意外得知李雲天竟然沒有見到紅鸞,紅鸞在給別的客人獻藝。
因此陳光宗不由得靈機一動,心中有了一個絕佳的主意,讓紫鵑頂替紅鸞前去接待李雲天。
雖說這樣乍看起來事情顯得有些唐突,但考慮到邀月閣和天香閣的恩怨,紫鵑前去在李雲天那裏也就顯得順理成章,清倌人之間並非是一團和睦,相互間的勾心鬥角一點兒也不比官場和商場上少。
況且,陳光宗並不放心紅鸞,李雲天的地位和權勢比他更為顯赫不說,他與紅鸞素昧平生,因此紅鸞憑什麼要幫他從李雲天那裏打探消息?這可是一件犯忌諱的事情。
而紫鵑則不同,一年前陳光宗去杭州的時候就已經與她春風一度,而且答應紫鵑以後納她為妾,可以說是他的女人,他自然更加相信紫鵑。
退一步來說,即便是李雲天懷疑紫鵑和紅鸞接近他另有目的,一時間也很難判斷誰才是心懷叵測之人,麵對兩人時所露出破綻的幾率無形中也會增大,可謂用心良苦,無論如何他都要從李雲天那裏打探到確切消息,隻有這樣他才能安心將那些私鹽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