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張盛給陸興發去協查趙文舉私鹽案逃犯趙登宇的公文,整個揚州城隨即喧鬧了起來,揚州府衙、兩淮鹽道衙門和鹽商總會的人挨家挨戶地進行搜查,攪得城裏雞飛狗跳,人心惶惶。
一些刁滑的差役趁著這個機會敲詐勒索一番,從中撈了不少油水,也令百姓們苦不堪言,怨聲載道。
可惜的是,任憑那些人將揚州城翻個底兒朝天,絲毫沒有趙登宇的蹤跡,不過他們也不是沒有收獲,有趙登宇熟識的人曾經在城裏見過行色匆匆、穿著一身平民百姓衣衫的趙登宇。
如果不是那名熟人是與趙登宇一同長大的發小,幾乎認不出喬裝打扮的趙登宇,當時他還喊了趙登宇一聲,趙登宇回頭望了他一眼後快速消失在了人群裏。
幾個當時與那名熟人在一起的公子哥證實了這一說法,他們也都目睹了當時的情形,那名熟人喊了一名服飾普通的青年後那個青年逃也似地離開了。
這個情報對陳文仁來說異常重要,表明了趙登宇確實身在揚州城,很顯然他在找機會接近李雲天,而講武堂揚州司務處和兩淮鹽道衙門等地方早已經遍布了陳文仁的人,隻要趙登宇一露頭就會被抓走,因此趙登宇才要喬裝打扮避人耳目。
陳文仁覺得趙登宇在揚州並沒有什麼地方可躲藏,首先就是趙家的親戚朋友,其次就是客棧,最後就是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
為了找到趙登宇,陳文仁已經懸賞一萬兩白銀的花紅,隻要有人抓到趙登宇,死的給一萬兩,活的給一萬五千兩,引得揚州城黑白兩道的人瘋了一般四處搜索著趙登宇的下落。
如今趙登宇既然在城中露麵,那麼很顯然距離他藏身的地方不遠,故而陳文仁下令嚴查那名熟人遇見趙登宇的街區,趙登宇十有八九就藏在附近。
夜幕降臨後,揚州城的大街小巷裏遍布著一支支的火把,官府和民間搜查趙登宇的人氣勢洶洶地挨家挨戶搜查著,攪得城裏烏煙瘴氣,鬼哭神嚎。
在官府和民間強大的搜查力度下,一些隱藏在城裏的逃犯和黑戶相繼被揪了出來,關進了揚州府府衙的大牢裏,也算是一個意外之喜,使得揚州府的治安迅速好轉起來。
雖然城裏亂糟糟一片混亂,講武堂揚州司務處裏卻祥和寧靜,先不說講武堂揚州司務處是京師講武堂的直屬衙門,並不是揚州府和兩淮鹽道衙門想搜就能搜得了的,單單李雲天在這裏下榻就已經使得搜查的人望而卻步,知難而退了。
再者說了,也沒人會想到趙登宇藏在講武堂揚州司務處裏,因此講武堂揚州司務處無疑成為了趙登宇的最佳藏身之地。
夜色深沉,講武堂揚州司務處後院的一間廂房。
李雲天坐在案桌後麵有條不紊地看著手裏的公文,白天的時候他雖然看上去悠閑自在,無所事事,但到了晚上卻要抓緊時間處理手頭的公務。
此時此刻,李雲天手裏拿著的一份公文是講武堂下轄的龍江船廠的廠督方有節發來的,邀請李雲天參加明年開春龍江船廠生產的三桅帆船的下水儀式。
曆經三年多的不懈努力,龍江船廠終於按照李雲天的要求造出了符合他要求的三桅帆船,預計明年春季就可以完成建造,故而方有節提前邀請李雲天去參加三桅帆船的下水儀式。
李雲天向來注重水師的建設,故而三桅帆船的下水儀式他當然要去參加,屆時講武堂將組建大明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支水師,並且三桅帆船將成為水師的主力戰艦。
“相公,他來了。”就在李雲天看著方有節發來的公文時,雷婷走了進來,沉聲向他說道。
李雲天聞言抬起了頭,放下手裏的公文後向雷婷微微頷首,雷婷隨後將一名穿著護衛服侍的年輕人領了進來。
“罪民趙登宇叩見侯爺。”那名年輕人進門後雙腿一屈就跪在了地上,然後以頭觸地長跪不起。
“起來吧。”李雲天衝著趙登宇虛空向上一抬手,不動聲色地說道。
這些天來趙登宇一直以李雲天護衛的身份藏在講武堂揚州司務處,並且按照李雲天的要求在外麵轉了一圈,故意被他的那名熟人遇見,以此來迷惑陳文仁。
“謝侯爺。”趙登宇聞言給了李雲天磕了一個頭後爬起來,垂著雙手躬身站在那裏,他已經見過趙文舉,趙文舉讓他一切事宜都聽從李雲天的安排。
李雲天答應趙文舉和趙登宇,隻要兩人在兩淮鹽道一案中立下大功,那麼他就啟奏宣德帝給趙家一條生路,秘密安排他們遷居舊港宣慰司。
“明天是決戰時刻,是非成敗在此一舉,明天你的檢舉涉及到了兩淮鹽道衙門,那三十殺威棒恐怕是免不了了。”李雲天沉吟了一下,神情嚴肅地望著趙登宇。
趙登宇是民,兩淮鹽道衙門是官,按照大明律例民告官的話無論有理沒理先打三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