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罪民的父親行事曆來小心謹慎,您已經來揚州查兩淮鹽道貪腐一事,他怎麼可能頂風而上在這個緊要關頭還大張旗鼓地販運私鹽?這豈不是自尋死路!”說著,趙登宇高聲提出了他的質疑。
李雲天聞言嘴角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對趙登宇的表現非常滿意,張文舉販運私鹽一案其實疑點重重隻不過他沒有理會罷了,現在要經由趙登宇的口一一將那些疑點給捅出來。
其中最大的一個疑點就是趙文舉此次販運私鹽的時機非常敏感和微妙,他明知道李雲天來揚州查兩淮鹽道的貪墨竟然還敢明目張膽地從事私鹽的運輸,一點兒也不知道避避風頭,其行為完全就不合常理擺明了就是往槍口上撞,很有些舍車保帥的味道。
聽聞趙文舉的身份後,潘興民等人不由得對視了一眼,他們聽說了趙文舉私鹽一案,知道趙文舉次子莫名消失,沒想到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哼,利欲熏心而已。”趙登宇的話音落後,陳文仁隨即冷笑了一聲,冷冷地等著他說道,“你既然是趙文舉之子,想必也知道運販私鹽的利潤之巨,趙文舉心中貪婪,故而鋌而走險!”
“侍郎大人,今日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如果不是你虛開鹽引,鹽商總會的那些人豈會暢通無阻地把私鹽打著官鹽的名號運抵到全國各地?”趙登宇以前見過陳文仁一麵,見陳文仁如此汙蔑趙文舉,因此不甘示弱地反駁道。
“荒謬,本官行得正坐得端,怎麼做那些違法亂紀之事?”陳文仁的嘴角閃過一絲不屑的神色,沉聲斥責道,“你可知道汙蔑朝廷命官可是重罪!”
“侯爺,罪民所言都是實情,兩淮鹽道私鹽買賣猖獗,鹽商總會每年都能從南京戶部拿到眾多的鹽引來販運私鹽,其私鹽的規模是官鹽的數倍之多。”
趙登宇懶得跟陳文仁打嘴仗,轉向了李雲天,鄭重其事地說道,“侯爺,這次被漕運衙門扣押的那批鹽就是鹽商總會所運作的私鹽,罪民聽父親說過,由於擔心侯爺在兩淮鹽道大動幹戈所以今年的私鹽運送延後,等風頭過了再發往各地。”
潘興民等人沒想到趙登宇竟然將矛頭對準了陳文仁,心中倍感詫異,看來趙登宇此次可謂來者不善,自大明立國後還從沒有平民膽敢當眾斥責六部的堂官,趙登宇可謂是開創了大明曆史的先河。
“大膽,侍郎大人乃國之重臣,豈容你褻瀆!”這時,坐在一旁的張盛麵色一沉,指著趙登宇厲聲說道,“你可知道,按照大明律例民告官要先杖責三十大板!”
李雲天聞言看似隨意地瞥了張盛一眼,張盛很顯然是在提醒他趙登宇已經觸犯了朝廷的律法,要對其施以杖刑。
潘興民等人微微頷首,張盛說的沒錯大明律例中確實有這麼一條,趙登宇很顯然逃不了這三十大板。
“趙登宇,本侯問你,你可堅持先前所說之言?”李雲天知道趙登宇這三十大板無論如何是逃不了,因此沉吟了一下後不動聲色地望著他,“本侯提醒你,依照大明律例,民告官有理沒理都要先杖責三十!”
“侯爺,罪民願意挨這三十大板。”趙登宇早有心理準備,因此沒有絲毫的猶豫,語氣決然地答應下來,隨後衝著李雲天磕了一個頭,“如果罪民和罪民的父親能將功贖罪的話,懇請侯爺能從輕發落。”
“如果本侯查實你所言屬實的話,自當會依照律例從輕處置。”李雲天聞言沉吟了一下,神情嚴肅地點了點頭。
“來人,將此人重責三十!”見此情形,張盛向立在門口的兩淮鹽道衙門差役一指趙登宇,語氣陰沉地下達了命令。
門口立著的差役聞言立刻氣勢洶洶地湧了進來,一把將趙登宇按在了地上,伸手扯下了他的褲子。
“侯爺,兩淮鹽道衙門、南京戶部和鹽商總會都參與了私鹽的運販,如果讓兩淮鹽道衙門的人行刑罪民必死無疑。”
不等兩淮鹽道衙門的差異從前堂把水火棍拿來,趴在地上的趙登宇就高聲向李雲天喊道,“侯爺,如果小民沒有記錯的話,侍郎大人和張大人應該回避此案!”
“三位大人意下如何?”李雲天聞言微微皺了皺,顯得有些為難,隨後問向了潘興民、張韜和秦克,他們三人是三法司的官員,自然在此事上最有權威。
“按照大明律令,陳大人和張大人是應該回避。”潘興民和張韜、秦克低聲商議了一番,神情嚴肅地向李雲天點了點頭。
這使得陳文仁和張盛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一旦兩人被排除在外的話那麼事態的發展就將難以控製,天知道趙登宇會捅出什麼不該說的隱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