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天在兩淮鹽道貪墨案中收繳了數以億計的財物,自然使得京城各大衙門和地方府衙眼紅,大明戶部可從沒有像現在這般財大氣粗過,因此紛紛上奏章請求宣德帝撥付錢款,理由各種各樣,包括修橋鋪路、賑災濟民等等,而且皆誇大其詞,目的隻有兩個字――要錢!
按照常理,這些上奏請撥錢款的奏章所需要的錢財要由戶部往下撥付,可如果將這些奏章需要的錢財數字加在一起,不要說戶部應予的那幾千萬兩財物無法應對,即便是把宣德帝的內庫和講武堂所占款項加起來也遠遠不足。
其實,那些上奏章的衙門也沒想到宣德帝會悉數下撥錢款,反正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大家都上奏章要錢的話誰不上奏章豈不是成為了傻子,萬一朝廷下撥了錢款呢?
況且即便是朝廷沒有全額下撥錢款,僅僅有一部分錢款撥了下來那也是意外的收獲。
不僅如此,朝廷有些人上奏章表示兩淮鹽道貪墨案所收繳的財物應該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希望宣德帝將那些財物悉數交由戶部下撥,以解決各地衙門因為資金不足所造成的窘境。
更有甚至,一些官員認為講武堂獲得那兩成五的財物與法不合,按照朝廷的流程應該由戶部將欠款等撥付給交趾、廣西總督府才對。
除了文官外,武將們也紛紛開口要錢,再怎麼說各衛所的衙門也有數十年的曆史,也該修葺一番,而且各衛所平時都是自給自足故而產生了不少財物赤字,也需要朝廷來進行貼補。
自從兩淮鹽道貪墨案審結後,宣德帝就被文武百官請撥錢財的奏章所困擾,使得他不厭其煩可又無可奈何。
“皇上,此乃人之常情,皇上勿需放在心上。”李雲天自然清楚宣德帝每天被那些要錢的奏章所煩,於是微笑著說道,“依臣看來,這些奏章很多都是隨大流而已,真正需要朝廷下撥錢款的不過一兩成而已。”
“鎮武侯,朕看了交趾布政使司的奏報,除去各項支出外,交趾布政使司去年的收入高達兩百萬銀子,著實出乎了朕的預料。”宣德帝聞言笑了笑,隨後想起了一件事情,饒有興致地望著李雲天,“你告訴朕,究竟用了什麼法子使得交趾一年有如此多的結餘?”
宣德六年,交趾布政使司向朝廷上交稅銀三百萬兩,其中戶部的國庫和宣德帝的內庫各得一百萬十萬兩,交趾布政使司的年收入結餘兩百萬兩,著實出乎了宣德帝的意料,萬萬想不到交趾竟然能收到如此多的稅銀。
“皇上,臣在交趾推行攤丁入畝後使得大量鄉民得以遷入城鎮謀生,使得當地商業有了充足的人手,得以令農業和商業相輔相成。”
李雲天早有準備,向宣德帝微微一躬身後說道,“另外,臣給當地府衙的官吏定下了一條升遷標準,政務優者升,政務劣者降,而稅收是其中重要的參考。”
“鎮武侯,怪不得有人說你一心鑽到了錢眼裏,斯文掃地,這也幸虧交趾是蠻夷之地,否則少不了引發眾臣的彈劾。”宣德帝聞言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向李雲天笑道。
李雲天在交趾選拔官員與大明兩京十三省不同,根本不是看那些官員的文章做得如何,而是看起從政的能力。
而且,交趾的官員體係也與大明不同,所有官員全部出自講武堂下轄的六大學院,故而皆是武官出身,因此從某種意義來說來交趾的百姓可以說全部都是軍戶,與遼東都司和萬全都司的境況類似。
但交趾又和遼東都司、萬全都司不同,不單有都司還有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其地方衙門的運作與兩京十三省的衙門無異,可謂大明省級衙門中的另類。
隨著交趾這套政務體係的運轉,李雲天在朝廷中也有了一些非議,並不是他把交趾的官員都換成了講武堂六大學院出身的武官,而是他將地方官吏的政績與稅收相結合,被大明的一些士大夫看成是沾染了銅臭氣,有辱斯文。
本來,交趾是地處偏遠的蠻夷之地,而且實行的又是軍事管製,士大夫們對李雲天在交趾的所作所為雖有微辭但也沒有覺得不妥,畢竟交趾的官員都是武官,再加上文官們本來就蔑視武官,他們才懶得理會此事以免跌了身份。
由於李雲天還執掌著廣西的軍政大權,去年有一批屍位素餐的地方官因為碌碌無為被他給拿下,上報吏部後罷免了官職,故而那些地方官在不滿之下就開始造謠,汙蔑李雲天在廣西地方上為了錢財橫征暴斂,他們因為不忍對百姓征稅進而得罪李雲天導致丟了官。
這件事情不久前傳到了宣德帝的耳朵裏,宣德帝對此是不屑一顧,他很清楚李雲天的為人,自然不相信市麵上的那些流言蜚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