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皮營驛城北門城門樓上,把禿孛羅麵色陰沉地望著相距越來越近的蒙古騎兵和明軍騎兵,從遠處望去雙方騎兵就像是兩股洶湧奔騰著的洪流,在小樹林和山丘前方的草地上狠狠地撞在了一起,猶如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在明軍騎兵和蒙古騎兵錯身而過的一刹那,不少騎兵被迎麵而來的對手用武器擊中,慘叫著倒下馬去,隨後被跟在後麵的馬匹無情地踐踏,很快就沒了聲息。
由於明軍騎兵的阻擋,蒙古騎兵被攔在了小樹林和山丘前方無法前行一步,數萬名騎兵廝殺在一起,爆發了一場規模浩大的混戰。
與此同時,在小樹林和山丘的另一側,雖然地上已經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但把禿孛羅和達爾魯派來攻占炮營陣地的精銳騎兵還是呐喊著,悍不懼死地向守衛炮營的三個火槍兵和長槍兵的混合軍陣發動了衝鋒,用手裏的弓箭向火槍兵進行了反擊。
隨著那些精銳蒙古騎兵越衝越近,火槍兵已經開始出現傷亡,陸陸續續有人中箭,個別零散的蒙古騎兵甚至突破了火力封鎖衝到了火槍兵麵前,不過很快就被負責護衛的長槍兵迅速解決掉。
麵對逐漸逼近的精銳蒙古騎兵,火槍兵和長槍兵組成的混合軍陣並沒有發生慌亂,火槍兵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一輪輪的射擊,使得一批又一批蒙古騎兵摔落馬下。
作為李雲天的殺手鐧,小樹林和山丘的炮營陣地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炮兵們在依照位於高處觀察哨的指令不停地校準著炮口,將一發又一發的炮彈打進蒙古軍隊中間。
按照李雲天設立的編製,一門佛朗機炮配備十二名炮兵,有的負責射擊,有的負責裝彈,有的負責搬運彈藥等等,井井有條地忙著自己的事情。
每當一發打空的子銃從炮膛取出,負責安裝彈藥的炮兵先是用冷水給燙手的子銃降溫,然後擦拭幹淨,動作嫻熟地往裏麵填裝彈藥。
正是這種細致的分工合作,大大提升了佛朗機炮的攻擊效率,給予蒙古軍隊造成了重大的傷亡。
炮營陣地上除了炮兵外還有一千攜帶了弩弓的驍武軍步卒和四百女真騎兵,他們是炮營的最後一道防線,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情形,避免有蒙古騎兵趁亂攻進炮營陣地。
可以說,兩個炮營陣地前聚集了李雲天手中最精銳的力量,在他看來炮營將左右此次虎皮營大戰的戰局,因此不容有絲毫的閃失。
把禿孛羅麵無表情地望了一眼彙合在一起的蒙古騎兵和明軍騎兵,把視線落在了戰場上衝鋒的蒙古步卒的身上,除去被穆都和安察帶走的六千仆從軍外,他幾乎把手裏所有的步卒都派了出去,共三萬餘人。
以往蒙古軍隊都是依靠騎兵來決定戰爭的勝負,可是今天的情形不同,經過一連串炮火打擊的蒙古騎兵不僅傷亡慘重而且士氣受到了嚴重影響,麵對著士氣如虹的明軍騎兵已經沒有了任何優勢可言。
因此,把禿孛羅現在把希望寄托在了蒙古步卒的身上,希望蒙古步卒能憑借優良的單兵素質衝垮明軍的中軍大陣,進而扭轉戰場上對蒙古軍隊的不利局麵。
可很快把禿孛羅的眉頭就緊緊地皺了起來,由於明軍的火炮不斷炮擊著蒙古步卒,使得蒙古步卒衝鋒陣形變得十分混亂。
蒙古步卒還好,冒著明軍的炮擊依舊向前衝鋒,不過那些原本士氣就低落的仆從軍步卒可就在炮擊下亂了套,一個個狼奔豕突,像沒頭的蒼蠅似地在戰場上四下奔逃,躲避著從天而降的炮彈,不少人甚至向後逃去。
值得一提的是,蒙古的這次衝鋒中仆從軍的步卒在前,蒙古步卒在後,在把禿孛羅和達爾魯眼中仆從軍其實就是炮灰,用他們去迎接明軍大陣中射出來的弓箭,給後麵的蒙古步卒鋪出一條路來。
“不許跑,否則殺無赦!”見仆從軍步卒向後逃,跟在後麵的蒙古將領用手裏的刀一指他們,陰森森地高聲吼道。
隨著那名蒙古將領的命令,蒙古步卒紛紛向逃回來的仆從軍揮動了手裏的刀,一批跑在最前麵的仆從軍步卒頃刻之間就倒在了血泊中,剩下的人見狀不妙掉轉身亂哄哄地又跑了回去。
李雲天騎在馬上清晰地看見了眼前的這一幕,心中暗自搖了搖頭,說起來那些仆從軍是既可恨又可憐,他們為了活命而投靠了蒙古軍隊,但是卻被蒙古軍隊當做了炮灰,終究還是擺脫不了死亡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