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十,時逢宣德帝的頭七,滿朝的文武齊聚景山壽皇殿祭拜,這意味著齋戒正式結束,大大小小的官員終於可以回家。
很快,祭拜現場的文武權貴們就發現了一件意外的事情,那就是太子身後跪著兩名身披孝服的孩童。
有人很快就認出來,那兩名孩童來自鎮國公府,分別是李雲天的嫡長子李安邦和嫡次子李安宇。
隨即,一個小道消息在官場上傳開,今天一早英睿郡主領李安邦和李安宇進宮看望張太後和孫皇後,並且將李安邦和李安宇留在宮中陪伴太子。
得知這件事情後,現場的文武大員們不約而同地在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念頭――李安邦和李安宇被張太後扣為了人質。
眾人對張太後的這一決定感到非常意外,因為李雲天死後驍武軍一係的勳貴群龍無首,再加上其資曆淺薄,故而無法對朝局形成影響。
除非……除非張太後懷疑驍武軍難以掌控,故而想到了用李安邦和李安宇來牽製驍武軍的法子。
可這樣一來不僅會使得驍武軍被激怒,而且也將令周征感到不滿,畢竟李安邦和李安宇是他的親外孫。
很顯然,沒人認為周雨婷會主動把兩個兒子送進宮裏,再怎麼說李雲天的死還有諸多蹊蹺,而且外界盛傳是宣德帝殺了李雲天,周雨婷這樣做的話將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一旦驍武軍有異動的話李安邦和李安宇將有性命之憂。
雖然文武百官對李安邦和李安宇進宮陪伴太子的事情議論紛紛,有著諸多猜測,但李安邦、李安宇和太子之間則相處得非常融洽。
三人年齡相仿上下差不了幾歲,而且平時李安邦和李安宇還會進宮給太子當伴讀,故而有了李安邦和李安宇陪伴後太子感到輕鬆了許多,他們畢竟還是孩子因此並不清楚京城的險峻局勢,相互間的關係並沒有受到大人的影響,反而在這種情形下更加相互依賴。
等到下午,京城的官員們就知道李安邦和李安宇進宮的原因了,因為軍閣已經下令,調在居庸關值守的驍武軍火炮營和火槍營回京駐防。
自從年前被宣德帝以聖旨忽然從城外驍武軍大營調走外,這還是京城裏第一次有火槍營和火炮營的消息。
顯而易見,如果要想動用有著巨大殺傷力的火槍營和火炮營,現階段張太後不得不有所防備,因為除了宣德帝和李雲天外還從沒有人能掌控住驍武軍。
與此同時京城的官場上還在關注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張昊遇刺一案,據說官府的人已經抓了不少人,其中包括曾經在宣德帝身邊伺候過的庶吉士方良。
這使得很多人都大跌眼鏡,方良不過一個小小的庶吉士而已,竟然也會牽涉到如此嚴重的事件裏去,而且好像還是其中的首腦,簡直不可思議。
就在外界議論著張昊被刺一案時,下午,錦衣衛北鎮撫司的詔獄,刑房。
光著上身的方良已經昏了過去,他的雙手捆在刑具上,遍體鱗傷,有鞭痕也有烙印,看樣子被伺候得“很舒服”。
“把他澆醒。”負責審問方良是京畿都督府的一名身形消瘦的武官,另外刑部和錦衣衛的人陪審,那名消瘦武官瞅了一眼昏迷的方良,麵無表情地向立在刑架前的幾名粗壯大漢說道。
說實話,消瘦武官等人挺佩服方良,身為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竟然硬生生地從淩晨扛到現在,已經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一名粗壯大漢拎來了一桶上麵浮著冰塊的冰水,當頭衝著方良澆了下去,淋了他一個透心涼。
受到冷水的刺激,方良悠悠然醒了過來,凍得瑟瑟發抖,要知道現在可是正月裏,北方正是冰天雪地的時候。
“方進士,我們已經有了你與那些刺客勾結的確鑿罪證,你們見麵時的那座民宅的主人和東廠的探子都能證明你那天見了那個刺客頭目,如果你再頑抗下去的話那麼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消瘦武官瞅了一眼方良,麵無表情地警告道。
“本……本官什麼也……也不知道,你們搞……搞錯了!”方良搖了搖頭,虛弱地回答。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消瘦武官見狀冷笑了一聲,伸手拍了幾下手掌。
刑房的門開了,一名神情驚恐的中年女子被兩名大漢帶了進來,看上去莫約三十上下,長相秀麗,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女。
“老爺!”當看見遍體鱗傷的方良後,那名女子禁不住驚呼了一聲,連忙跑上去關切地查看方良的傷勢,她是方良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