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天後,日夜兼程的李雲天終於風塵仆仆地抵達了京城,入城後第一件事情就是進宮覲見正統帝和太皇太後,向其稟告過去兩年來的平倭事宜。
雖然宣德帝給年幼的正統帝留下了輔政大臣協助其處理軍政事務,但真正在幕後掌權的卻是太皇太後,正統帝的玉璽就是她在掌管。
在太皇太後的支持下,司禮監依舊行使著給奏章批紅的權力,這並不是說太皇太後信任那些宦官,而是對朝臣們的一種製衡。
隻不過太皇太後對宦官的限製比宣德帝還要嚴格,畢竟太祖皇帝留有內侍不得幹政的祖訓,故而太皇太後為了安撫文武群臣也對宦官進行了打壓,各地鎮守太監多有裁撤,使得內廷的勢力深受影響。
如今的內廷處於蟄伏期,由於正統帝年幼無法理政,宦官們唯有依靠太皇太後的庇護才能得以自保,否則的話司禮監的那批宦官首當其衝要被朝臣們想辦法搞掉,由那些太監們披紅實在是太過礙事。
否則的話朝臣們決策的事情在朝堂上通過後就將得以執行,而這正是太皇太後擔心的地方,長此以往的話正統帝無疑會被那些文武重臣架空,以至於君權旁落。
故而,縱觀大明的曆史,內廷無不依附於皇權,是皇權用來對抗臣權的馬前卒,即便是再厲害的太監一旦離開皇權的庇護下場通常都會很淒慘。
李雲天這次進宮給正統帝帶來了一份禮物,倭國幕府將軍謹獻給正統帝的一把經過精心打造的倭刀,這在倭國可是最為珍貴的禮物。
太皇太後對李雲天的這次平倭之行是非常滿意,李雲天不僅清除了為禍大明沿海的倭患,而且還使得倭國臣服,可謂給正統朝開了一個好頭。
像李雲天這樣任勞任怨的國之重臣實在是鳳毛麟角,即便是楊士奇這樣的朝廷大員想要為國出力也無法去衝鋒陷陣,畢竟楊士奇等人的年齡在那裏擺著,都是六旬左右的老臣,沒有李雲天那樣充沛的精力。
尤為重要的是李雲天雖然手握軍政大權,但卻從來也不擅權,而是將手中的權力統統下放,他所做的隻不過是督促眾人做到各司其職而已,這使得太皇太後非常放心,也是宣德帝一直重用李雲天的主要原因。
以驍武軍為例,驍武軍的高級將領都是宣德帝在的時候安插進去的,李雲天自然清楚宣德帝的意思,但還是將那些將領委以重任使得那些人現在紛紛封侯拜伯。
至於驍武軍的中級將領,主要來自講武堂前兩期,裏麵有不少皇族和勳貴子弟,這樣一來的話驍武軍內部等於沒有了秘密可言,太皇太後自然放心讓李雲天來執掌這支大明最為悍勇的部隊。
與此同時,正是由於講武堂吸納了朝廷各方勢力,故而使得李雲天在講武堂的地位牢不可摧,很顯然沒有哪方勢力願意把講武堂交到別的勢力手上。
況且,除了李雲天外根本沒人能夠威服講武堂的那些驕兵悍將,更沒辦法使得講武堂保持高速的發展,這裏麵已經涉及到很多人的利益,誰也不會讓別人來染指講武堂的控製權。
由於太皇太後對李雲天的這次平倭之行非常感興趣,因此李雲天就從收複小琉球島開始把事情的經過繪聲繪色地講了一遍,一直講到了在紅鳥山伏擊薩摩軍,最終迫使薩摩藩藩主島津鳴雲投降,使得現場的內侍和宮女聽得津津有味。
“忠武王,你怎麼知道那個薩摩藩主會在紅鳥山伏擊你?”太皇太後覺得李雲天簡直用兵如神,竟然精準地猜出了島津鳴雲的意圖,進而實現在紅鳥山布下了重兵。
“太皇太後娘娘,島津鳴雲能在倭國的九州島縱橫捭闔,也是一個稱霸一方的梟雄,善於用兵,其知道在外無援軍的情形下一旦被我軍圍困在清水城必死無疑,因此一定提前與我軍交戰,而位於清水城和出水城之間的紅鳥山是打伏擊的絕佳地點。”
李雲天聞言向太皇太後一躬身,沉聲解釋道,“臣隻不過是站在他的角度來看待戰局的走勢,臣如果是他的話肯定也會冒險一搏,在紅鳥山伏擊我軍!”
“忠武王,你果然不愧是我大明第一臣,文武雙絕,堪稱我大明立國以來的朝臣典範。”太皇太後聞言頓時笑了起來,開口誇讚道。
“太皇太後娘娘嚴重了,臣隻不過是略盡職責而已,絕對不是什麼‘第一臣’。”李雲天聞言眉頭微微蹙了一下,連忙向太皇太後一拱手,躬身說道。
能有幸得到太皇太後“大明第一臣”的褒獎,如果擱給別的朝臣肯定是欣喜若狂,跪在地上謝恩了,可李雲天知道凡事都別爭個“第一”,所謂盛極而衰,一旦獲得了“第一”的頭銜那麼接下來必將迎來低穀,搞不好還會有性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