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爾莎萬萬想不到大殿之上竟然有人膽敢反對李雲天,神情詫異地望去,隻見站在左側文臣中部隊列的一名中年文官抬步走出了隊列,在眾人注視下快步走向殿前。
“臣翰林院侍講王奇見過皇上、太皇太後。”
在殿前站定身形後,那名中年文官先是向正統帝和張氏太皇太後躬身行禮,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皇上、太皇太後,戰禍一起勢必生靈塗炭,臣以為應向西察合台汗國和北元曉以大義,言明厲害,使得其知難而退,避免這場戰禍的發生。”
李雲天聞言不由得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流露出一絲苦笑,這個王奇就是翰林院裏的一個死讀書的榆木腦袋,整天就知道宣講孔孟之道,對國家大事和人情世故一竅不通,以捍衛孔孟之義的士大夫自居。
而且,李雲天知道,王奇對於他被授予左春坊大學士一直都不服氣,認為李雲天在理學上的造詣遠遜於他,李雲天之所以能成為左春坊大學士不過是仗著宣德帝的恩寵。
由於王奇完全是一個十足的書呆子,所以周圍的人通常不會招惹他,否則的話必定被其喋喋不休地煩死。
李雲天自然知道王奇對他成為左春坊大學士一事耿耿於懷,平常對此沒少發牢騷,隻不過他懶得與這種迂腐之人計較,一笑了之而已,隻是沒想到這家夥竟然在事關大明安危的國之重事上竟然也要插上一杠子。
“王侍講,敵人可不習孔孟,生性粗魯殘暴,與他們嘵以情義莫過於對牛彈琴。”這時,楊士奇望了王奇一眼,不動聲色地說道,希望其能知難而退,莫要攪了大殿上的國之重事。
“楊大人,下官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願意前往西域向西察合台和北元宣講教化,使得他們迷途知返,消除眼前的這場戰禍。”豈料,王奇麵色一整,鄭重其事地向楊士奇說道。
楊士奇聞言頓時啞然,這個王奇平日裏就知道搬弄他的些許文才,竟然將兩國交戰當成了兒戲,實在是令他感到無言以對,難道王奇以為麵對著對方數十萬大軍僅用三言兩語就能使得其退卻?
由於是文人出身,故而楊士奇很清楚王奇這種自視甚高的人非常固執,不僅愛鑽牛角尖,而且一旦認準了的事情八頭牛也拉不回。
尤為重要的是文人都特別愛麵子,更喜歡好名聲,如果王奇能化解大明的這場戰爭危機的話那麼其將受到天下人的敬仰,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巨大的誘惑。
“王侍講,西察合台和北元此次進犯我大明謀劃已久,是虎狼般凶惡的敵人,未嚐習過孔孟之禮,生性好鬥,崇尚武力,王侍講還是莫要冒險的好。”李雲天見楊士奇一時無語,知道楊士奇拿王奇也沒有什麼好辦法,於是沉吟了一下後勸導。
“忠武王,此言差矣,俗話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隻要有一線生機下官就會去爭取消除戰禍的機緣。”王奇聞言轉向了李雲天,鄭重其事地說道,一副大義凜然地模樣。
李雲天心中暗自苦笑了一聲,雖說王奇誌向可嘉但是也要分場合,麵對著氣勢洶洶的西察合台汗國和北元聯軍,現在可謂是到了大明生死存亡之際,豈能任由他任著性子來。
“皇上、太皇太後,臣覺得王侍講言之有理,倘若能消除戰禍那麼對百姓來說也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李雲天不想與王奇在這件事情上糾纏,既然王奇自告奮勇地想去與西察合台汗國、北元談和,那麼他就滿足王奇的這個願望,至於到時候發生什麼不測那可就要由其自己承擔了,因此他沉吟了一下後躬身向正統帝和張氏太皇太後說道,“不過此去危機重重,臣有些擔心王侍講的安全。”
“皇上、太皇太後,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臣一介書生雖然不能像忠武王那樣馳騁疆場,但也有一腔報國熱血,絕不是貪生怕死之徒。”李雲天話音落後,王奇隨即開口,大義淩然地高聲說道。
“迂腐,虛榮!”聽聞此言,李雲天暗地裏搖了搖頭,心中給出了王奇四個字的評價,王奇將事情想得太過簡單,到時候必將吃大虧。
“既然如此,那麼哀家就代皇上恩準你所請,派你為大明使者前去關西。”張氏太皇太後已經感覺到李雲天並不想與王奇糾纏,故而沉吟了一下後說道。
“謝皇上,謝太皇太後,臣比當全力以赴,定不辱使命。”王奇聞言頓時大喜,連忙跪下謝恩,隻要他能辦成這件棘手的差事必將聲名鵲起,屆時也就能將李雲天甩在身後了,畢竟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兵法的上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