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的晚上,夜深人靜時,一個人影敏捷地翻過了趙府後宅的院牆,穿過寂靜的庭院後來到了一個偏僻的雜貨房前,有節奏地敲了敲房門。
“姑爺!”隨即,房門咯吱一聲大開了,一名管家模樣的中年人出現在了那個人影的麵前,連忙將其請了進去,警惕地向門外張望了一番後關上了門。
雜物房裏擺著一張桌子,上麵有一盞點燃的油燈,由於窗戶已經被厚厚的窗簾的擋住所以外麵看不見一絲光亮,趙有德神情冷峻地坐在桌旁望著進門的人影。
“拜見伯父。”那個人影是一名劍眉星目的青年,看上去很是英武,走上前衝著趙有德一躬身,規規矩矩地行禮,他就是趙瑞敏的未婚夫張廣。
“賢侄,你我不是外人,伯父想聽你一句實話,現在的戰局究竟如何?”趙有德伸手示意張廣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不動聲色地問道。
按照原先的計劃,張廣一從講武堂畢業就娶趙瑞敏,趙有德自然也就成為了他的泰山大人,雖然趙有德現在投靠了北元,但這並不影響兩人之間的翁婿之情。
“伯父,實話告訴您,隨著北征軍從漠北抵達關西,大明現在已經贏得了這場戰爭。”
張廣沉吟了一下,鄭重其事地向趙有德說道,“不久前,忠武王在關西的敦煌城擊敗了帖木兒帝國大將溫都率領的二十多萬敵軍,進而掌控了關西的局勢,現在西北的敵軍紛紛撤向了嘉峪關,準備逃出關西官軍和西北官軍的包圍。”
“北……北征軍?”趙有德聞言頓時大吃了一驚,張廣提供的消息與他知道的情況截然相反,隨後他意識到了一件事情,禁不住脫口問道,“可是忠武王組建的援軍?”
“正是。”張廣重重地點了一下頭,開口解釋道,“忠武王去年來關西時並沒有讓援軍前來,而是趁著漠北北元兵力空虛之際北征漠北,現在漠北諸部皆已歸附朝廷,西北的北元軍隊已經是一支孤軍!”
“怎麼會這樣!”趙有德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他知道張廣不會騙他,同時也明白了阿德等人前兩天為何急匆匆離開了狄道城,原來他們是逃向了嘉峪關而不是像先前宣揚的那樣去進攻蘭州防線上的城池。
其實,趙有德在阿德一行人走後感到有些奇怪,認為阿德這次的進攻也太著急了一點兒,畢竟狄道城拿下沒多久再加上攻城的時候也產生了不小的傷亡,按照常理來說最少也應該休整半個月。
不過由於相信了北元散布的謊言,趙有德雖然心中有些許狐疑但並沒有深究,畢竟按照北元的宣傳明軍在西北處於被壓製的地位,因此阿德此次出擊屬於趁勝追擊。
直到聽了張廣的話後,趙有德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原來阿德是率領著軍隊開溜了,把他們這些投靠的官員當成了替死鬼。
“伯父,北元和帖木兒帝國的戰敗已然注定,忠國公即將派兵來收複狄道城,如果伯父不在之前做出一些功績,屆時必將受到牽連。”
見趙有德麵色鐵青地怔在了那裏,張廣心中暗自歎了一口氣,開口沉聲提醒著他,雖然他對趙有德投靠北元的行為感到不齒,但再怎麼說趙有德也是他未來的嶽父,就算是為了趙瑞敏他也要幫趙有德。
“功績?”趙有德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明白張廣的意思於是神色緊張地開口問道,“如果本官戴罪立功的話,朝廷會不會放本官一馬!”
此時此刻,趙有德終於意識到他所處的危險境地,別看狄道城現在還在北元的掌控下,指不定什麼時候魯天行就會帶著那一萬北元兵跑了,留下他們這些投降了北元的叛臣收拾這個爛攤子。
可以想象的是,大明與帖木兒帝國、北元的這場戰爭可謂曠日持久,付出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因此對於投降北元或者帖木兒帝國的叛肯定會嚴懲不貸。
換句話說,趙有德要想活命的話就必須在明軍抵達狄道城前戴罪立功,否則隻要明軍一到狄道城前肯定會有人打開城門迎接明軍入城,到時候他可就要死無葬身之地,而且還要連累全家遭受牽連。
“忠武王是此次與北元、帖木兒帝國交戰的官軍主帥,也是朝廷在西北和關西的最高朝廷命官,其向來恩怨分明,隻要伯父將功贖罪一定會得到忠武王的寬恕。”
張廣見趙有德神情緊張,沉吟了一下後開口安慰道,“伯父,小侄覺得如今就有一個大功等待著伯父,如果伯父能立此大功的話絕對能從此事中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