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瑄乃國之忠臣,這樣對他是不是太不公平了。”聽到“玩弄於股掌之中”七個字,正統帝的麵色不由得一寒,隨後皺著眉頭說道。
說實話,正統帝還挺欣賞薛瑄的,薛瑄雖然有些不近人情但對大明卻忠心耿耿,比那些耍心機的文臣要強上許多,有其在對京城各派勢力也是一種督促和鞭策。
“皇上,薛瑄雖然正直但他畢竟是文官,而且但跟林聰一樣很容易受到朝堂上那些文官的鼓動,進而成為那些人用以幹涉朝政的工具。”
王振聞言苦笑了一聲,神色黯然地向正統地說道,“皇上,江山社稷為重,為了使得朝堂上那些居心叵測的文官有所顧忌,也就隻能委屈薛瑄了。”
“皇上,倘若薛瑄安然無恙的話,那麼那些文官的氣焰就更加囂張,請皇上三思呀!”說著,王振再度跪了下去給正統帝磕了一個頭,雙目含悲地說道。
“大伴,你想要朕如何做?”正統帝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沉吟了一下後頗為無奈地問道。
自從他親政後切實感受到了朝中文官集團所帶來的壓力,其一言一行都會被朝中的那些文官們雞蛋裏挑骨頭不說,文官們還想要讓他按照他們的意思來處理政務,否則就搬出一大堆的條條框框來壓他,使得他倍感鬱悶。
對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天子來說,朝中文官集團的勢力太過強大,正統帝不得不佩服他的皇祖母張氏太皇太後,竟能遊刃有餘地震懾住朝中的文官集團。
如果不是有李雲天的話,正統帝現在的日子更加難過,李雲天不僅牽製了朝中的勳貴集團,而且還平衡著朝廷的各方勢力,這使得正統帝輕鬆了許多。
但正如王振說的那樣,朝堂上的文官集團對正統帝步步進逼想要讓正統帝按照文官集團的理念治理國家,雖然那些理念很可能對大明大有裨益但令正統帝無法接受,畢竟他才是大明的天子,國家的主宰。
所以,由於涉及到了君權和臣權之間的衝突,薛瑄不可避免地成為了權力博弈的犧牲品,正統帝即便是再欣賞薛瑄也會放棄他,身為天子首先就要學會舍棄,隻有這樣才能更好地掌控國家。
“皇上,忠王爺在接到您給他的奏章後肯定會仔細審理賀氏的案子,據奴才所知賀氏並沒有謀殺親夫,是小妾嶽氏想要與人私奔故意陷害,奴才能知道這件事情那麼忠王爺肯定也會知道。”
王振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對策,聞言有條不紊地回答,“因此,奴才希望皇上能讓奴才參與審案,以確保能順利給薛瑄定罪,以忠王爺的才智絕對知道該如何做。”
“好,朕就依你所言。”正統帝清楚王振的擔憂,沉吟了片刻後點了點頭,神情凝重地答應了下來。
賀氏一案是給薛瑄定罪的關鍵,故而千萬不能出什麼差錯,否則的話內廷這次可就要出大糗了,文官集團將在與內廷的較量中占據上風,這可不是正統帝所希望看見的。
“謝皇上恩典!”王振聞言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連忙給正統帝磕了一個頭,屆時隻要他在李雲天審案時稍作暗示那麼李雲天肯定會知道該如何做,不至於使得事態失控。
“兩位大伴,內廷的事務就有勞兩位費心了!”正統帝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起身把王振扶了起來,然後神色凝重地向王振和一旁的宋大山說道,兩人是他最值得依賴的人,他對兩人有著深厚的感情。
“皇上放心,我等必當全力以赴,不讓那些文官把持朝政。”宋大山和王振聞言連忙向正統帝躬身行禮,語氣決然地說道。
與此同時,都察院。
一名內侍在幾名親衛的簇擁下快步進了都察院的大門,徑直向李雲天的公房行去。
這名內侍就是宋大山派去給李雲天送薛瑄奏章的人,先是去了一趟講武堂,得知李雲天去了都察院後急匆匆趕了過來。
都察院裏,李雲天正一邊查看手頭的公文,一邊等待著鄭祥把賀氏的街坊以及趙度指揮同知的同僚拘來問話。
“忠王爺,皇上讓小的把這份奏章給您送來。”查驗了那名內侍的腰牌後,那名內侍被守在門外的忠王府的護衛放了進去,來到屋裏向李雲天躬身行禮後從懷裏摸出了一份奏章,雙手捧著送了過去。
李雲天聞言頓時感到有些意外,不清楚正統帝遇到了什麼難事,派人把奏章給他送來,讓雲娜領著那名內侍和幾名親衛下去領賞後打開奏章翻看了起來。
“來人,把陳大人他們喊來。”等看完了奏章,李雲天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一時間有些捉摸不定正統帝的心意,在他看來這份奏章來的太過突兀了一些,沉吟了一下衝著門口的護衛沉聲喊道,準備把陳智等都察院的堂官喊來商議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