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爺,我家老爺一向清廉,嫉惡如仇,豈會收受別人的賄賂?”
聽了李雲天問話,薛老漢有些渾濁的眼睛亮了一下,隨後搖了搖頭,神色痛苦地伏在地上說道,“王爺,小人有罪,小人不應該誣陷我家老爺,可小人也是沒有辦法,他們抓了小人的兒子和孫子,要是小人不按照他們說的做的話小人就見不到兒子和孫子了。”
“本王知道你被逼無奈,所以也不想追究什麼,本王想問你是否想要救你家老爺?”李雲天清楚薛老漢肯定遭受了嚴刑拷打,後來迫於兒孫的安全而不得不誣陷薛瑄,故而神色冷峻地望著他問道,想必薛老漢的心中此時萬分痛苦。
“小人願意,小人願意。”薛老漢聞言怔了怔,隨後抬頭向李雲天連聲說道,臉上充滿了期望的神色,他可不希望薛瑄受到這五百兩莫須有的賄金影響。
李雲天見狀暗自搖了搖頭,轉身走出了牢房,雲娜隨即上前向薛老漢低語了一番,這種上不了台麵的事情自然不能由李雲天這個親王來告訴薛老漢。
“你放心去做,你的兒子和孫子已經回家,勿需為他們擔心。”交待完薛老漢後,雲娜沉聲向其說道。
“謝王爺。”這一下,薛老漢心中僅有的一絲顧慮也消失了,衝著牢門外砰砰砰地磕了三個響頭,隻要能救薛瑄和他的兒孫他什麼都願意做,反正他已經老了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詔獄的院子裏,李雲天仰首望著滿天的星辰,嘴角掛著自嘲的苦笑,他覺得自己身為堂堂的左都禦史竟然要在背地裏做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真的是可笑之至。
“王爺,已經辦好了。”雲娜從大牢裏出來,在李雲天身旁低聲稟告道。
李雲天聞言微微頷首,隨後抬步麵無表情地離開,臉上像罩了一層冰一樣,如果不是情非得已他可不願意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
雲娜也覺得非常無奈,默不作聲地跟在後麵,如果不是想要救薛瑄一命並且化解此次內廷和文官集團之間衝突的話,李雲天豈會在暗地裏做這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馬順感到現場的氣氛有些沉悶和壓抑,也不敢多言,躬身在一旁送行,王振特意交代過了讓他不要管李雲天在詔獄裏的事情,實際上即便王振不開這個口他也沒膽子阻攔李雲天。
司禮監。
“公公,忠王爺已經去詔獄見了薛瑄。”王振正在翻閱秉筆太監批閱完的奏章,毛貴走了進來,躬身稟報道。
“忠王爺與薛瑄是同科,又是案子的主審,他去見薛瑄很正常。”王振聞言笑了笑,不以為意地說道,他自然清楚李雲天去詔獄的目的,因此根本就不為此感到擔心。
“公公,忠王爺可是薛瑄的同科,會不會把薛瑄的案子給翻過來。”毛貴可不知道李雲天私下裏已經跟王振達成了協議,不由得憂心忡忡地說道。
畢竟,李雲天已經把賀氏殺夫案給翻了過來,既然賀氏沒有殺人那麼也就沒有了花重金賄賂薛瑄的動機了。
“忠王爺是個識大體的人,又是皇上的老師,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王振肯定不會向毛貴透露與李雲天之間的協議,於是不動聲色地回答。
毛貴在王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好像絲毫也不擔心李雲天給薛瑄翻案,心中頓時反應了過來,看來一切都在王振的掌控中,故而隨後躬身退下,免得打擾到了王振翻閱奏章。
“王爺,朝鮮國的暗探來報,朝鮮國糧食不足發生了饑荒,不少朝鮮國的百姓向北進入我大明的地界。”
第二天上午,李雲天正在都察院裏處理手頭公務的時候,雲娜進來沉聲稟告,“遼東布政使司和遼東都司關於災民的奏章這幾日恐怕就會到京城。”
“朝廷去年已經給了他們一批糧食,沒想到還沒有撐到秋收就又沒了。”李雲天聞言眉頭頓時皺了皺,看來朝鮮國內的局勢比他先前想象的還要嚴重。
“王爺,朝鮮國求援的使者肯定又快到了,您什麼時候審結薛大人的案子?”雲娜也沒有想到朝鮮國的局勢如此不堪,於是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