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的近況如何?”沉吟了一下後,李雲天不動聲色地問道,作為這場京城風暴的中心,李清正是至關重要的人物。
“回王爺,據屬下所知李大人的境況尚好,詔獄的人沒敢為難李大人。”那名武官有條不紊地答道,畢竟李清正資曆深厚再加上是朝堂清流之首,詔獄的人吃飽了撐的去招惹他,萬一惹毛了那些清流他們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立刻回京。”李雲天抬步上了等候在碼頭的一輛馬車,沉聲向跟在身後的那名武官吩咐道。
“王爺,您旅途勞累,屬下已經準備好了飯菜,你還是吃了飯再回去吧。”那名武官證了一下,沒想到李雲天這就要走,連忙躬身說道。
“回京城再說吧。”李雲天現在哪裏有吃飯的心思,衝著那名武官擺了擺手後說道,當務之急是解決京城這場愈演愈烈的風波。
表麵上看起來,這隻是內廷和文官集團之間的一場恩怨衝突,實際上京城各大部院衙門已經深受其影響。
如果李雲天沒有猜錯的話,為了表達對內廷那些宦官的不滿,文官集團雖然沒有明說但實際上已經停止了京城各文官衙門的運作,以此來向正統帝施加壓力,使得正統帝不得不把李雲天傳召回來善後。
正統帝之所以忌憚文官集團,正是因為文官集團掌控著大明各大衙門政務的運作,一旦聯合起來抵製內廷的話那麼將給大明帶來非常大的麻煩。
原本,這種情形是可以避免的,曆朝曆代的皇帝對文官集團莫不采用拉攏分化的政策,使得其無法成為鐵板一塊,進而也就無法對皇權形成威脅。
可惜正統帝太過年輕,而文官集團裏的那些重臣又都是資曆深厚的數朝老臣,這就使得正統帝要想掌控文官集團非常不容易。
尤為重要的是,隨著內廷登上大明的曆史舞台,文官集團為了自保自然要聯合起來對付內廷,這也成為了正統帝與文官集團間的一大阻礙。
不得不說,內廷的出現雖然有利於鞏固皇權,但同時也加劇了皇權與臣權的對立,給正統帝這種少年天子帶來了很大的困惑。
黃昏時分,紫禁城,乾清宮。
正統帝麵無表情地坐在軟榻上翻閱著手裏的奏章,一旁的幾名內侍手裏各自捧著一堆,躬身立在那裏。
“這些奏章都是給李祭酒求情的?”放下手裏的奏章後,正統帝伸手揉了揉鼻梁處,沉聲問向了躬身立在邊上的宋大山。
“回皇上,這些奏章是各地三司官員所上,都是給李祭酒求情的。”宋大山向正統帝一躬身,沉聲答道。
“豈有此理,李祭酒的罪名還未定他們就給朕上疏,這是要逼宮不成!”正統帝一甩手把手裏的奏章扔到了地上,怒氣衝衝地說道,在他看來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戰。
“皇上息怒!”見此情形,在乾清宮服侍的內侍和宮女嚇得連忙跪了下去,宋大山知道正統帝心中惱火,於是躬身解釋道,“李祭酒在朝中威望甚高,那些上疏的官員更多的是關心李祭酒的境況,恐無逼宮之意。”
“哼。”正統帝聞言不由得冷笑了一聲,王振隻不過把李清正下到了詔獄而已,結果文官集團就鬧得不可開交,難道那些人不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的道理?
況且,錦衣衛北鎮撫司的案子是禦案,在洪武帝、永樂帝以及宣德帝時期朝廷上的文武百官誰敢幹擾錦衣衛北鎮撫司審案?即便是冤案那些朝廷上的官員也唯有被動接受的份兒,大不了言官們在朝會的時候上疏申述一下而已。
可如今,李清正的案子錦衣衛北鎮撫司還沒怎麼開始審理,朝堂上的文官們就紛紛給正統帝上疏,給李清正喊冤的喊冤、求情的求情,簡直就沒有把錦衣衛北鎮撫司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