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李吏入了忠王爺的法眼?”李稷聞言微微怔了一下,臉上流露出驚訝的神色,他可知道李雲天的眼界很高,輕易不會器重人。
“老爺你想,咱們朝鮮並入大明後以前的官員應該會被相繼被替換掉,用新晉的官員來頂替,小的聽說忠王爺有意從朝鮮國選拔新的官員,因此這次才會如此重視科舉,十有八九是想重用這批學子,而李吏能給忠王爺送聯名書,想必已經博得王爺的青睞,前途無可限量。”
管家聞言點了點頭,沉聲向李稷說道,他對市麵上流傳的消息要比李稷精通得多,自從李吏去講武堂給李雲天送聯名書請願,漢城就開始有李雲天欣賞李吏的傳言,這意味著李吏撞了大運。
“沒想到那孽障還有這等福分。”聽了管家的解釋後李稷的眉頭再度皺了皺,心情頗為複雜地搖了搖頭,口中長長地歎出了一口氣,可惜李吏是庶子,否則他現在肯定要開懷暢飲,一醉方休。
“老爺,是否未雨綢繆,把李稷的母親從雜務房裏調出來安置,萬一他要是考取功名的話咱們也好有個應對,至少麵子上要過得去。”
管家知道李稷此時心中為何感慨,府裏的那幾個少爺一個個難成大器,好不容易有一個優秀的兒子可惜卻是奴仆般的庶子,這讓李稷非常失望,因此他想了想試探性地說道。
顯而易見,倘若李吏這次考取了功名那麼就不再是李府的奴仆,而是一躍進入兩班貴族的行列,雖然兩班貴族屆時很可能要取消但兩班貴族的等級已經在朝鮮百姓心目中根深蒂固,故而管家自然要把獲得功名的李吏看成是新的兩班貴族。
“嗯!”李稷聞言沉吟了一下,吩咐管家道,“此事就交給你來辦。”
“老爺放心,小的一定把此事辦好。”管家連忙一躬身,把這件事情給應了下來。
於是,李吏在雜務房打雜的母親很快就被管家安置在了李府後院一個僻靜的小院裏,還派了幾名仆人來照料她,使得李吏的母親受寵若驚,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李吏的母親是李家的一名使喚丫頭,年輕時長得挺標致,結果被李稷看上拉來侍寢,隨後就有了李吏,因此按照朝鮮國的“從母法”李吏雖然是李稷的兒子但一出生就有了奴仆的身份。
麵對誠惶誠恐的李吏母親,管家笑著表示這是李稷特別對她的關照,讓她盡心在這裏居住,並且旁敲側擊地表示李吏在外備考不如家中方便,想讓她把李吏勸回家裏,沒人打擾他的溫習。
其實,像李吏這種家在漢城的學子如果不是情非得已誰想想住客棧,與眾多的學子擠在一起備考,可如果他不到客棧去的話那麼在李府就要做家務、幹雜活,故而跑到了客棧。
實際上,即便是那些家在漢城的學子,雖然在家中住宿但一日三餐卻選擇到明軍提供的飯堂用餐,因為那裏的夥食實在是太好了。
李吏的母親自然聽出了管家話裏的意思,她隻是家裏的一名下人哪裏敢違抗李稷的意思,況且她隱隱約約覺得李稷對李吏的態度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心中是驚喜萬分,連忙讓人去客棧找李吏,讓他回家一趟。
對於李吏,李母非常清楚他的性格,如果直接讓其回家來備考,李吏肯定會拒絕,故而先把他騙回家再說。
李吏果然中了李母的計策,還以為李母出了什麼事情急匆匆地就從客棧趕了回來,等見到衣著鮮豔的李母住在李府後宅的一個小院後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原來李稷竟然對李母進行了特別的關照。
其實,李吏來的時候還擔心他給李雲天送聯名請願書的事情激怒了李稷,沒成想李稷不僅沒有責怪他反而善待了他的母親,令他心中倍感欣慰,長長地籲出一口氣。
在李母的勸說下,李吏最終決定留下來備考,除了李母的因素外這也是李稷第一次委婉地對他提出要求,因此麵對李母他實在無法拒絕。
實際上,按照李吏原先的計劃他準備考上大明的恩科後在回李府,這樣的話李府的人就沒人敢小覷他,他以前在李府可沒少受氣。
得知李吏搬回來備考後李稷暗中鬆了一口氣,他對自己的這個庶子的性格太過清楚了,與他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骨子裏都有一股傲氣,因此擔心李吏不回來那就令他感到比較尷尬。
李雲天得知此事後微微一笑,並不感到意外,市麵上李吏被他心上的傳言都是他故意讓人散播出去的,其目的就是為了使得李稷都李吏改變態度,瓦解朝鮮國四大階層等級製度的這一仗他想從兩班貴族之首的李稷開始下手。
隨著李稷把李吏喊回家裏,漢城那些有庶子考雜科的兩班貴族也紛紛效仿,把那些庶子喊回了家中備考,以便給自己留條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