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著雅姆的驢子大鳥降落江城
一條長江把鄉村詩人劈開
一半遺落在楚地
一半拋棄在天涯
十三年的記憶黑如寒夜彌漫
我坐在李白或崔灝的黃鶴樓邊
念鸚鵡洲的青草衰黃
五月的梅花落
內心澄明
仿佛風吹來經年的灰燼
幾天前的雪躲進陽光背後
而許多年前的雪仍紛紛揚揚
凍斷公共汽車暖熱奔跑的腳趾
害怕錯過最後的火車
誰的火車呼嚕向前向前
又回來回來回來
看不見煙波真好
曾經的兄弟邀我洗腳
群鴉掠過灰色城際
一條黃狗與老乞丐衣服上的風塵相依
美化墳墓的季節
母親已在遠方在高山之巔
鄉村的孩子如一隻羊
如火中的老樹根流出汁液
噓噓聲
滴下蒼涼
2007.1.20淩晨2:00武漢紐賓凱國際酒店。今抵武漢,深夜會見15年前詩友許奔流。其母一月前剛剛仙逝,哀容仍見。我們洗腳聚談,時空混亂。聯想1994年初到武漢報考武漢新聞學院的情景,以及那場大雪,以及在飛機上捧讀的法國傑出詩人雅姆(1868—1938)的田園詩篇,真是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