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向西南的夢從六百年前開始
戰鼓雷鳴威懾雲貴
百戶為屯千戶為堡六十裏為一驛
二十萬大軍犁開貧瘠的大地
種植養命的水稻
當刀槍入庫軍營化作村寨
故鄉成為遙遠的記憶
隻有水渠仍在繾綣江南的楊柳青青
地戲仍在上演殺伐的悲涼故事
闊大的衣衫在經年漿洗之後
仍如天空大明朝
一樣湛藍
寧為老漢人不做鳳頭苗
堅持是一種品格
正如高貴的玉米金黃
百年古井的泉水清澈
顫顫的卷舌的兒化音
如同舊時的河流一樣柔婉細膩
六百年未曾被重重高山過濾洗滌
既來之則安之
石牆石瓦石屋石巷
石頭即命運從此再不回故鄉
舊時的榮耀凝成一雙高幫單勾鳳頭布鞋
行走在堅硬的石板路上
或如氈窩帽青布頭帕
一輩子不洗一回
喝了一碗入口微苦的藥茶
不敢久留生怕冒失的腳步
驚擾屯堡古老幽夢的心思
這裏不是江南這裏是江南
一遍遍念叨跨越十幾座小橋之後
鏗鏘的鑼鼓將夜色
一個王朝的背影
推向遙遠的過去
2008.9.21貴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