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野的樹木被秋風吹滅
外出謀生的人還沒有回來
沒有回來回來的隻有
攜一川風雨走一回龍套的馬
吧嗒吧嗒的聲音驚飛了落葉
驚飛了緊鎖的眉
幾篇用海棠寫就的家書
現在樹成了唯一的知音
那種禪者的樹在舞蹈的疾風間
靜默不語堅持著最初的沉穩
而記憶散散落落
環繞著樹幹把人生的況味
掀動得啪啪有聲
馬也沉穩不落淚
不以秋水的方式噴嘶悲傷
靜靜地繞樹三匝
一匝一匹雷電
擊傷自己的肋骨
最後滑倒在二胡和月光的協奏曲裏
於是從骨頭被雷電劈開的地方
從愛的深處攜取火種
點燃蠟燭開始奔走
雪又降臨
1994．10長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