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府,往昔徽州的首富,氣派的門外掛著白色滲人的布條,莫府大少爺莫晨墜落山崖的事傳遍了整個徽州城。
一位婦人跪坐在寫著“奠”的靈位前,她目光呆滯,身上穿著白素的衣服,手臂膀處綁著黑色布條。旁邊也是一些穿著白素衣服的人,有的在燒著紙錢,有些在抹著眼淚。
我艱難的走進莫府,“夫人…”我站在莫夫人後邊,不確定的喊了一聲。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仿佛回過神來,慢慢的轉過身來。
“你來做什麼?!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晨兒!你是怎麼對我說的?是你說的,你說你一定會救他的…是你說的…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她激動的搖晃著我,用手捶我,淚水此時已經浸濕了我的臉。
我任由她晃著,打著。是我!是我害了他,害了她唯一的兒子,她唯一的依靠…是我!是我讓她失去了唯一的生活希望…
我跪了下來,我不知道說什麼,此時的任何話語都不足以彌補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心中的痛…
“你為什麼?為什麼要來我們家,我們對你不薄呀…為何…要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嗚嗚嗚嗚…”那悲切的哭聲一聲聲的淩遲著我,一聲聲的將我血淋淋破開,萬劫不複。
“小筠小姐…”小嗣此時也已經泣不成聲,他試圖將莫夫人拉起來,我用眼神阻止他。我沒有資格來這的,莫晨,我連來給你上香的資格都沒有了,你撿了我的命卻失去了自己的命……
你是不是…要讓我這一輩子,都欠著你,還不清,你才高興?
我空洞的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好累,心痛,但仿佛已經麻痹的無任何知覺了。穿越於我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我從來也沒有像這樣,好想回去,回去現代,回去那所冰冷的大房子裏。
我閉上眼睛,抬頭,深吸一口氣,用力的想象。想象二十一世紀,想象燈紅酒綠,想象汽車、電腦,想象所有的關於現代的一切,想象爸爸,他的樣子於我,變的好模糊呀…
在清朝的我,不僅僅是借了副皮囊,連自己的內心也覺得已經是個清朝人了…在這個朝代,我並不是特別的,就算我有現代的知識,就算我知道朝代的更替,那又如何?那又能有什麼不同?
我還不是一直偷生在曆史潮流中的一隻螻蟻,活過今日,明日卻不知在哪裏……
“小筠姐…”一個熟悉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我緩緩的睜開眼睛。
“思思…”女孩撲到我懷裏,放肆的大哭了起來。
王管家…我這才記得,王管家當時也因為保護莫晨給…
思思…對不起…對不起…我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她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無語問蒼天,也許就是我現在的情況了罷。
縣衙。
“四哥…你,要不要等等…再回京?”
“不了,皇阿瑪讓我盡快趕回去,想必是有什麼事,再說,即使我不回去,她…唉,我與蘇大人押了人和貨先回去,你,在這兒等等她,一定要把她帶回去…”
弘晝點點頭,回不回京城,還得要她首肯才行。他始終還是無法開口告訴他玉韻已經嫁人的事了…
“四哥…那你路上小心…”
“嗯。”說著,弘晝上馬疾馳而去。
“那,五阿哥…”蘇瑞拱了拱手,便緊跟了上去。這縣衙,便變得空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