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嗎?”葉黃終於開始用反詰句了,“跟滕風的案子有關係嗎?”
“現在還沒有,不過可以扯上關係。”
“你能說明白點兒嗎?”
“我懷疑你對齊安講的話,不全是事實。”
“證據呢?”
“我不是警察,隻是協同調查。辦案子我除了相信科學,更相信直感。”
葉黃盯著我看了幾秒,把手裏的礦泉水放到桌子上,礦泉水一定很涼,她的手指尖兒發白。
“我剛從康複醫院出院,是你前夫彭陸接我進城的。”我喝幹咖啡又點了一杯,高檔場合的咖啡杯子都太小,差不多是用Espresso的杯子裝美式咖啡,“三年前,我丈夫去買生日蛋糕,至今還沒回來。所以,我精神有點兒毛病也正常,你說呢?”
葉黃懷疑地看看我,如果我是個男的,想勾引她的話,轉機來了。我私下問過老天爺,為什麼不把我捏成男的,費不了多少事啊。我自以為知道如何理解和愛護女人。碧昂斯唱的那首《假如我是個男孩兒》我就很喜歡。
“當然,我不是很盼著他回來。他出走前,已經成功地擊潰了我。我們剛結婚不久,他告訴我,他一直有情人,而且想繼續有下去,目的是想驗證他選擇我的正確性。”
……
“我可以對他說,見你的鬼去吧,哪怕之後自己去見鬼。可惜,生活從沒簡單過。那些活得簡單的人,是沒理解生活,簡稱白活。”
……
“我要是再說,就多了。我希望你能信任我。我跟彭陸開玩笑,說要為滕風報仇,其實,我研究了他的案子之後,多少覺得有點兒把握,因為我找到了一個新的角度:滕風是個怪人。老話說,人以群分,物以類聚。他接觸的女人,我說的是親密關係,不是泛泛的朋友關係,基本可以分為兩類:他想逃離的,想逃離他的。”
……
“想離開他的女人,隻有你。我說錯了嗎?”看著葉黃沉思,我竊喜,從皮包裏拿出那片CD,推到葉黃麵前,“這是楊彩兔當年去西藏采風時錄製的無字歌,藏區牧女唱的,很好聽。她送給我的磁帶,我自己轉的CD。”
葉黃拿過CD,看看,放進自己的TODS包裏。那是一款書包造型的黑色挎袋,是我離開德國那年的最新款。我曾經動過傾囊購買的念頭,不過,我打消念頭的能力更強一些。這款包現在看,風韻不減當年,比女人更經得起時間的考驗。
“前年我去看楊彩兔時,她還是那樣子,不把自己放進別人的眼裏,也不把別的一切放進自己的眼裏。如果有人打她,我懷疑她都不會有痛感,好像蠻泰然,一副知命順命的架勢。她出獄的話,我帶你去看她。”
“我還有事,你要是沒別的事,我先走了。”葉黃把我的CD從包裏拿出來,看了一眼,又放進包裏,示意服務員結賬。
“好,希望你能跟我聯係,不管你想說什麼。賬你不用結,我可以報銷。”
葉黃起身,離開前,對我發出一個不是十分自然的微笑。也許,好久以來,她一直不需要微笑這種表情,笑起來有些生疏。她在我的視野中消失前,拐到吧台,結了賬。
好眼力,一個拎布袋的中年婦女,怎麼可能找到為喝咖啡埋單的地方呢?更別提公安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