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無花8(1 / 3)

很快,獻舞之日到了。曼珠執意要隨去觀看,沙華給他配了一條素白的麵巾遮在臉上,說是不想宮裏多個陌生人的臉,被大家說三道四,現在還是把她藏匿起來的好。而曼珠也隻是渴望舞蹈,並不介意示人或不示人之事。

她躲在角落裏,心跳還是噗噗的不能平靜,皇上端坐在鸞殿之上,遠遠的也看不清楚。她跟隨樂府的男男女女各型舞姬們躲在大臣和眾妃之後,能望上那麼一眼。她看見薇蓉姐姐跳得格外的好,眾人爭相稱讚,皇上賞賜了很多布匹和珠寶,還嘉獎了沙華的聽風閣。她既為薇蓉高興, 也為自己而遺憾,但她轉念想,等有朝一日,我在站在那舞上一曲的時候,定讓天下都為之傾倒。這麼想著臉上也不由的浮起一縷笑容。不曾發覺自己的麵紗不知何時已經悄然滑落,這個笑容完完整整的映在另一人的眼中。

他完全為曼珠的這等天人容貌一見傾心。此人正是聽風閣沙華的對手瀚海閣的閣主蕭穆。他癡癡的望著曼珠,滿眼的驚豔與傾慕,曼珠一心向往著那處她心心念念的能夠一舞傾城的舞台,對此毫無知覺。而蕭穆也從曼珠的眼神裏看懂了不少,她渴望舞台,渴望能夠一舞傾城。

蕭穆的嘴角不知不覺的漫上了笑容。這對他來說何難?

“寧沙華,”皇上忽然開口問道,“你半年前曾和朕說得一絕色舞姬,就算這舞姬自己的腿摔斷了,不能上場,也總讓朕見見此人,能把你府上舞姬受教得如此華舞想必不是一般人吧?”

沙華當場怔在當下,他萬萬沒想到皇上還記得他當日的話,他隻記得和皇上說此人能舞出非凡舞步,卻不能記得自己提過她的容貌。這該如何是好。曼珠在角落裏也捏了一把冷汗,皇上要見的人正是自己,可自己哪裏有腿斷,不是好端端的站在堂下,這不是欺君之罪是什麼?她的慌張也被那雙一直注視她的眼睛看在眼裏,蕭穆眼睛一轉,心裏已經一目了然。心道,沙華這小子真是糊塗了,連皇上都敢騙,不過想想如果換做自己,也會如此這般舍不得給皇上見著吧。想到此心頭暗笑沙華的愚笨,既然不想皇上惦記,你好端端的先奏上去作何呢?此時他已經心生一計,他當然希望皇上以欺君之罪把沙華給解決掉,這樣除去了勢均力敵的聽風閣,風月閣各個都沒什麼天分,那以後還不是自己獨大。可是他看著一臉緊張的曼珠心頭又有些不忍傷及了她。他想了想,走到殿上。

“啟稟皇上,我也聽說沙華得一美姬,但據說此人生性孤僻,教過宮廷裏舞姬舞蹈就擅自離宮,來無影去無蹤,想必是個世外高人,隻為了給皇上留下一曲和一舞。這些世外高人的心性最最難捉摸,一切都歸咎於緣分。”沙華驚訝的回頭看著蕭穆,這小子哪根筋不對了,敢冒死出來替自己開脫。說得又玄乎其玄,連他聽了都不信,皇上怎麼信。

蕭穆卻一臉正色,頭不抬眼不斜,也不同沙華對視,像是等著皇上降罪一般。

“好哇,”皇上果然麵露慍色,“你們各個都聽說了宮裏來過這樣一個神奇的人物,卻統統瞞著朕,哼!真是過分。”

沙華已經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了。倒是蕭穆淡定的回稟道:“回皇上,微臣也隻是聽說,從未親見,想必傳說都有潤色添彩之處,說不定,這位美豔高人就是見了薇蓉姑娘的天資,私下感歎自己技雖過人但貌卻不如宮廷裏的舞姬姣好,便謊稱腳傷,留下一舞離去的呢。”

“哦?”皇上被氣得笑出來,“照你這意思,沙華言過其實了?”

沙華當時雙腿一軟,“皇上,微臣萬萬不敢欺騙皇上,那也隻是他人的猜測,蕭穆閣主隻說對了其一,此人確實已經離宮,但那位舞姬確實色技皆絕。”

“那還不去給朕找回來!”龍顏大怒。

“是。”沙華諾諾的應和。

“屬下遵命。”蕭穆冷笑著看了一眼沙華,起身退下了。沙華隻覺得冷風嗖嗖的刮過自己的身後,他不知道為什麼蕭穆要橫加一腳進來,而一副胸有成竹的得意,難道他已經知道了什麼?

沙華回到府上,見曼珠情緒一直都低落,心下也知道小孩子看見自己的夢想被別人擁有了,怎麼都不太好受,不太服氣。他就對此不聞不問,但又費心的找各種好玩有趣的話題哄著她。但也不奏效,曼珠似乎一直在失神,她的眼神飄的很遠,這讓沙華有些擔心,他從背後緊緊的抱住曼珠,不想失去她。他怕失去她,他怕她有天像會飛翔的小鳥一樣飛走,或者被人搶去。他不要。

其實沙華自己的心情也不是很好,皇上這一下令,雖然不是對他一個人,那麼就更麻煩,所有的人都要找曼珠,他的府邸又能瞞得了幾時?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曼珠,我問你,”沙華道,“你今天在宮裏有沒有見過和我一起跟皇上講話的人?”

曼珠回憶了一番,搖搖頭:“怎麼了?”

“沒見過就好,”沙華微鬆了一口氣,“那位正是我們聽風閣的對手蕭穆,他這次的舉動當真是一反常態,按他的本性冷眼旁觀才對的,可他這樣出來替我開脫,隻怕是有更可怕的陰謀。”

曼珠沉吟半響,忽道:“不過,我的麵紗有一段時間掉了,有多少人見到了我,我不能保證,莫不是,那段時間被蕭穆看見了,他。。。”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沙華有些生氣的責備道。

曼珠委屈的站在那兒:“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一心看著薇蓉姐姐跳舞,看著皇上賞賜,看她一舞傾城。。。”

“夠了!”沙華忽然煩躁起來,“你是在怪我委屈了你,是不是?那個舞台本就屬於你的,你是這般想的吧。好,我現在就帶你去進宮,讓皇上看你的一舞傾城!讓皇上治我的欺君之罪,你滿意了嗎?”

“你!”曼珠氣結。“我幾時說我要去見皇上?我隻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麵紗何時掉落。”

“你非要跟著去看!有什麼好看?伴君如伴虎,隨時都是掉腦袋的事!我今天如果就這麼陰差陽錯的被皇上治罪而死,你也是親眼為我送行了。”

“你究竟講理不講?”曼珠氣得眼淚簌簌而落。

素嵐由於不能進宮跟隨伺候,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看著曼珠回來就一臉的不高興,她認定肯定是沙華又惹小姐不開心。於是也沒給沙華好臉色,沙華看著這有趣的主仆二人也不惱,隻拿她們當小孩子看待,倒是倩兒看不下去了,忙活了一天,晚上就沒完沒了的在素嵐麵前抱怨曼珠如何給自家少爺臉色,她以為她這麼說多少能應了素嵐一點心意,畢竟在感情裏誰不自私呢,可是她偏偏弄錯了,素嵐見她沒有收住的勢頭,一扭身跑出去做其他的事了。倩兒狠狠的瞪著素嵐跑出去的門口,嘟囔一句奴才就是奴才。可想到自己也還不是一樣身份。就怏怏的收拾一番準備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