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睿是下午兩點的軍用飛機,本來這種調動,坐個火車或是開著軍車也就過去了,但上麵下了命令,讓他今晚必須趕到。
以往調令都是極慢的,這次卻下得匆忙,他想即便是為了處罰他也不可能如此匆忙,便仔細了解了下。
才知,十年前,A市軍區因管理不善,軍分區告狀信不斷,還欠了外債,就在那裏的幹部個個都在想方設法調離之時,W市軍區某團參謀長卻被一紙調令調往去了那裏。
到偏僻的軍分區和人武部任職,在有的人看來,就是坐上了“冷板凳”,這位參謀長想法亦然,但他還有另一種想法,便是“板凳要坐十年冷”,才能出好文章;能堅持坐十年“冷板凳”的幹部,肯定也能得到豐厚回報,這話10年後被驗證。
10年後,在他的妥善治理下,這個軍分區風清氣正,麵貌煥然一新,還受到了總軍區領導高度肯定,但就在大家都認為這參謀長馬上將得到那豐厚的回報時,他卻意外卷入了貪汙受賄的一係列汙濁事件中,士兵群龍無首,整個分區的士氣陷入空前低迷的氛圍裏。
這個時候,上頭卻急著派他去接管,如隻是對他的懲錯,其實完全可以將他調去其他偏遠但情況正常的地方,現在這種,他思來想去,隻有一種可能,就是給他日後再往上升一個絕佳的機會和理由。
若是以前,他定是會牢牢把握這機會的吧;但,自笑然受傷後,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卻讓他的想法完全改變,他不想再升,甚至還想過提早退休。
越是和笑然呆得久,他便越是不想再過那種冷冰冰毫無生氣的日子,他隻想和他的小妻子一起,溫暖舒適得過他們的小日子。
這種想法讓他不由失笑出聲,笑然仰頭望他,見他正溫柔似水地看著自己,越發不舍。
老男人馬上要上飛機,她不知該說些什麼,知道不論她舍不舍得,他都得走,她便安靜地任由他摟著往前走,兩人默契地無聲勝有聲。
“老婆,我該走了。”陸修睿止住步,手撫上她的臉頰,感受著那細膩潤滑的觸感,“我不在,好好照顧自己。”
還沒走,他便已經開始想念了。
笑然看著他,眼裏水汽氤氳,輕輕地點點頭,似乎說什麼都無法表達她此時難舍難分的心情。
陸修睿見她不說話,便低頭在她額上印上一吻,心底輕輕歎息,便果斷地轉身大步流星地往飛機停駐的方向去。
他怕再看下去,他真的會違抗軍令不走。
他不斷告誡自己,作為一名軍人,縱然不舍,該走當走,分離隻是為了那一次更好地聚首。
笑然感覺心中徒然一空,連帶呼吸也開始滯緩,傻愣愣地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心裏竟是那樣酸澀無比。
驀地,猛吸了吸鼻子,她鼓起勇氣朝著他的背影大喊了聲,“老公.....”人便飛奔著跑了過去,張開雙臂從身後緊緊抱住他,聲音有些哽咽,“老公,老公......你要快點回來,我會想你,會很想很想你的。”
陸修睿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他的小妻子啊,終於開始接受他了,知道不舍了。
他轉身一把將她擁進懷裏,緊緊的,真想將她揉進骨血中,心情很是激動,卻隻是嘴角一勾,道,“嗯,都聽你的,老婆說什麼就是什麼。”
笑然這才放開他,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陸修睿摸了摸她的腦袋,寵溺地笑,“傻瓜,老公很快就回來了,不準傷心,不準哭,這是命令!嗯?”
笑然點點頭,破涕為笑,一手在他胸膛上輕捶一拳,一手拚命地去揉眼,“命令你個頭啦,誰傷心了,誰哭了,明明是沙子進眼了.......”
陸修睿嗬嗬傻笑兩聲,真是愛極了這樣的小妻子。
笑然直著陸修睿乘坐的飛機飛上高中,才依依不舍地走出機場,那原先攔住她的衛兵利索地向她敬了個軍禮,齊齊地喊道,“首長夫人再見!”
笑然冷不丁被嚇了一跳,尷尬地笑笑。
出了機場,幾乎沒有出租車,她隻得跑去做公車。
等了很久才坐上車,沒有直達到家的,她隻得去市中心再中轉下。
公車開了很久,還有一站路才到她要中轉的車站,在這個車站停下的時候,笑然無意間抬眼掃過窗外,突然視線裏闖入兩張熟悉的臉。
她下意識地半張著嘴,不可置信地愣愣看著,訝異地不行。
怎麼可能?那她看了一眼便厭惡不止的混蛋孫浩,竟然牽著嬌笑連連的陸嘉儀大搖大擺地招搖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