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睿沒想到她會說這番話,頓時額上青筋凸起,慍怒道,“胡說!沒我同意,你哪兒也不準去!”
“我和你說這些,不是要征求你的同意!”笑然的氣蓋過了理智,使勁兒地甩開他的手,想去撿那包,“我有權利決定自己的去向,請你放手!”
“不放,死也不放!”陸修睿沉著氣,聲音也粗野起來,腹中氣血翻騰,蠻橫地就跟個流氓一樣,“你哪兒也別想去!剛才的氣話說一次就夠了,我當沒聽見,以後不許再說!”
“誰說是氣話?這就是我現在的想法,反正我們既沒領證,也沒辦婚禮,根本就不算真正的夫妻,你愛找誰是你的自由,我本來也沒資格過問,你不說是對的,是我多管閑事!我明天就搬回學校去住,用你的錢交的學費我會統統還給你........”
他此時的霸道,對她卻是火上澆油,說到最後,她聲音哽咽。感覺心髒似乎要跳出胸腔,那種無法呼吸的心痛,讓她不知不覺淚流滿麵。
原來最心痛的,不是分離,而是你必須自己親口說出最不願麵對的殘酷結局。
“老婆.....”陸修睿怔了怔,這些話,對他來說,很傷人,很無情,但他也因為這些話,才知原來沒領證,沒辦婚禮,是讓她如此沒有安全感。
這會兒,見她落淚,心也似被狠狠劃上一刀,揪成一團,一把將她拉進懷裏,大掌撫上她的臉,慌亂地幫她擦淚,“老婆,是我錯了,錯得離譜。咱不哭,好不好?等你一滿二十歲,我們就領證,年底我們一定辦婚禮,你想要什麼樣的婚禮,想讓我交代什麼,老公全都聽你的,嗯?但是咱別再說什麼分道揚鑣的話,也別和我分那麼清,別輕易說放手,行嗎?這些話太傷人,我受不了。”
他原先以為婚禮延遲正中她下懷,他以為她希望更多的時間去適應妻子的新角色,卻原來她心裏早已希望是他合法妻子。
笑然抽泣著,別過頭,不理他,臉上嬌嫩的肌膚感受著他手掌的粗糙,心裏卻是軟了下來,她從沒想過,有一天,當她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自己竟也會心傷得一塌糊塗。
陸修睿見她沉默,單手摟著她,一手將她的臉轉過來,認真地看著她,“老婆,陳雪有嚴重的焦慮性神經症,在沒有任何客觀危險的環境下也會極度驚恐,失控,一直在接受治療。她和你一樣大,也在你那所大學就讀,本來病情已經穩定,應該和你同一期入學。但,開學的前兩天,張媽帶她去治療時,路上發生了一起車禍,她正好目睹了經過,病情就惡化了,一直不敢出門再接受治療。張媽和她女兒的關係並不像一般的母女一樣,我隻能說她有一段不太願被提起的過去,所以老爺子他們並不知道,張媽自己也不希望別人知道這些,所以找我幫忙。老婆,我全交代了,陳雪和我真的什麼事都沒有。我之前一直不說,隻因張媽說過,她希望陳雪康複後能和其他正常的女孩兒一樣幸福地過日子,不希望她這段經曆為人所知,怕給她日後的生活造成心理陰影。老婆,別生氣了,原諒我,好嗎?”
笑然停止了抽泣,抬頭望著他黑亮的雙眼,不解地問,“陳雪.....陳雪好好兒的怎麼會得這種病?她爸呢?”
她倒是不懷疑老男人說的,但很好奇一個好端端的女孩子怎麼會無緣無故得這種病,更何況,張媽的老公難道不管她嗎?非要找老男人帶她去?“她父親已經過世了。”陸修睿見她漸漸冷靜下來,低頭道,“老婆,還生氣嗎?”
聽他這麼一說,她對陳雪倒也動了惻隱之心,對自己剛才激動的行為反思了下,倒有些懊悔了。
但,轉念一想,她又不是那種分不清什麼事該說什麼事不該說的人,這種事,就算他和她坦白了,她也不至於拿個大喇叭上街把人家的隱私給說得人盡皆知吧?還是信任的問題,他口口聲聲讓自己信任他,他卻沒想過,他什麼時候信任過自己?
便吸了吸鼻子,白他一眼,“陳雪的遭遇,我也很同情,我也能理解張媽想保護她的心情。但,我就是不能理解你。你讓我信任你,可你自己對我信任過嗎?如果信任,這些話你一進門就該對我說了,何必等到現在?”
陸修睿愣了下,竟有些語塞,他不是不信任她,是不想她接觸這些陰暗的東西罷了。
“好,好,是我的錯,是我考慮不周。老婆,陳雪隻是個外人,不要因為她生氣了,嗯?我5點的飛機,再過幾個小時,我就得走了,來,讓我好好看看你。”他雙手小心翼翼地捧過她的臉,見她臉上淚痕未幹,心裏便又自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