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睿神色一緊,慌忙看向笑然,見她正若有所思地回望著顧綿畫,而顧綿畫卻正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波光清盈地看著自己。
三人誰也沒有說話,各自心思回轉,看這氣氛似乎是不妙。
他忙將搭在笑然肩上的手緊了緊,想將她帶回自己懷裏,引開她的注意力,“笑然,這事我們回屋去說。”
他沒想到顧綿畫會在這時候提杜笙月,更沒想到顧綿畫竟然知道他去找過杜笙月。
這時候的他被顧綿畫的小報複攪得心神不寧,措手不及,就跟一隻偷了腥的貓在被主人發現後一定會存在愧疚的不知所措一樣。
而他的愧疚主要來自於那天晚上騙她回部隊辦事兒,原本他隻想讓她安心,不成想也許就是這句話壞了事。
笑然並不理會他,一門心思地撲在了那個昨晚的月月姐身上,反倒將他的手給拉了下來,一步步朝顧綿畫走去,不可置信地問,“不好意思,你剛才說什麼?”
她有些不敢相信的耳朵。
在此之前,對陸修睿以部隊有事處理為由,將她一個人心安理得地扔在餐廳的行為,她沒有一星半點的懷疑,甚至他消失了一整夜,連一通平安電話也沒有給她打的情況下,她心中不快歸不快,卻仍舊選擇了無條件地信任他,理解他。
可,就在剛才,顧綿畫出其不意的一句話,轉瞬間就能將她推進萬丈深淵。
她不禁疑惑,她的信任和理解,對他而言,是不是就那麼廉價,廉價地根本不值得被珍惜!
“我說月月姐讓我轉告陸大哥,他前天晚上把東西落在她家了,讓他有時間親自去取。”顧綿畫又說了一遍,她看著笑然因生氣而見紅的雙眼時,似乎能透過她略顯幹澀的瞳仁看到她內心深處的恐懼和憤怒,這不免讓她內心有那麼一小會兒報複快感的膨脹。
笑然眯著眼,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希望最好能從她眼中看出些謊話的蛛絲馬跡。
“我隻是傳話的,你用不著這麼看我。”顧綿畫毫不躲閃,故意仰著脖子,一副孤傲的表情,而這在笑然看來就是示*威的態度。
在兩女一男的感情問題上,一旦女方先開始憤怒和不安,就說明這段感情已經離保質期不遠了,這是誰說的來著?顧綿畫記不得了,好像是這一期的《情感支招》雜誌上寫的。
她甚至覺得自己現在就能從笑然的臉上看到她和陸修睿並不光明的未來,那她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笑然麵對她那不屑的眼神時,總有種受辱的感覺,特別是顧綿畫那隱隱的幸災樂禍的表情,讓她尤為不爽。
她正要開口,陸修睿見兩個女人開始對峙,特別是笑然慢慢開始激動的情緒導致雙肩的微顫,這些他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便立馬走上去摟住她,用著生平最溫柔的聲音祈求她,“笑然,咱們回屋吧,好不好?”
他適時地服軟,就是怕顧綿畫口無遮攔地再胡說八道些什麼,他和杜笙月的事,她知道得太多,即便現在他全都放下了,但被人從中一攪合,難免又讓笑然心裏不舒服,上回一個陳雪就把他折騰得夠嗆。
笑然怔了怔,原本想要說出口的話在看到顧綿畫那無辜的眼神時又全數咽了回去,陸修睿說得對,天大的事也回屋去說,她顧綿畫挑這時候說這些,不就是為了讓她生氣,看他們倆大吵一架嗎?
她不會讓她得逞的。
“好,回屋吧。”笑然回身瞪了眼陸修睿,努力平複了下情緒,約莫用了快一分鍾,硬生是把一腔的憤怒給憋了回去,這才對著顧綿畫大方一笑,“謝謝你的轉達,不過你也看到了,修睿生病了,找個時間還是我親自去幫他取回來得好!”
笑然是咬著牙說完這些的,轉身要走的時候,她瞥見顧綿畫漸漸僵直的臉,有那麼一刻,她真感覺挺爽的,這又說明一點,她實在太不喜歡這個顧綿畫了啊!
陸修睿聽笑然這麼說,頓時鬆了口氣,心裏生出幾分欣慰,雖說回屋之後的事不容樂觀,但這讓他看到了笑然遇事處事時日漸成熟的表現,她已經慢慢學會不在兩人一有矛盾發生時就跑,就逃避了,她開始潛移默化地正視這些婚姻、感情裏必然存在的小矛小盾,這對她來說是不小的進步啊!
笑然轉身的時候,故意摟著陸修睿的腰扶著他走,顧綿畫看在眼裏,心裏說不出的恨。
杜笙月是如同陸修睿心髒缺失一角的存在,是陸修睿這幾年來唯一的禁忌,身邊的人都盡量避免提起她,可她卻偏要犯這樣的戒。
為什麼?
原本這事兒她也不準備說,找個時間她去幫他領回來也就得了。這些年都沒聯係他的人,突然兩人就聯係上了,還一起就是呆一個晚上,她其實也挺好奇。
顧頃城顧大哥那種表麵看去是給老婆絕對自由,實則睚眥必報的笑麵虎男人,怎可能會讓老婆去會情敵?
這其中定然也是有事的,隻是如果這其中沒陸修睿什麼事兒,她根本不會有任何興趣,所以她原來的主意是瞞著陸修睿去找杜笙月。
但,白笑然一出現,陸修睿完全無視她存在的態度實在讓人生氣,她甚至是有些嫉恨了。
憑什麼她不求回報的付出,最終得到的卻還是他的不屑一顧,而讓她白笑然就像天上掉餡兒餅似地白撿了個大便宜,得了他陸修睿這個大活人!
再有耐心再有毅力的人,也會有底線,何況她等了陸修睿將近10年。
一個女人,一生有多少個十年可以揮霍?
顧綿畫的心思,笑然不會完全懂,她沒有那麼執著地愛過一個人,也不怎麼想懂,她自己目前的生活都顧不過來,怎會有那閑暇去理解別人,而且這人還是情敵?
所以,一關上房門,她可就沒什麼好臉色對陸修睿了。
冷著臉,不言不語,也不拿正眼瞧他,不動聲色地扶他去床上躺著。
陸修睿倒是乖乖地靠坐在床上,溫柔地喊了聲“老婆”,也不躺下,知道她肯定氣著,就摟著她的腰不撒手,稍一用力,想將她拉進懷裏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