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睿一愣,“竟然是他?”
顧頃城揚著嘴角,點點頭,卷著舌發出“嘚兒”的一聲,聽著有些幸災樂禍,優雅地走了,門啪嗒被關上。
陸修睿雙手往褲兜裏一插,休閑褲瞬間帶出了他修長的腿部線條,他背對著她,窗外細長的陽光直射進來,洋洋灑灑地落在他身上,盡情展示著他那結實寬厚的背,挺翹的臀,這樣性感的背影在光芒閃耀中極盡誘惑,既優雅又霸道。
笑然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過去。
她憤憤地在心裏“嘖嘖”嘲諷,看看,怎麼能怪那些女人個個都跟沒人要似的纏著他呢,分明是這老男人自己從頭到腳的招蜂引蝶特質!縱然是她已與他有了多次肌膚之親的枕邊人,此刻也還是忍不住有上前一抱的衝動!
她恨恨地想,說不準那叫陸子言的孩子還真是陸修睿的呢!
在杜笙月麵前她維護他,那是給他留麵子。她的男人就算要教訓,也隻能由她來,還輪不到旁的人!至少他現在還是她男人。
但一想到老男人曾喜歡杜笙月入骨,又和沈昕有過肌膚之親,她就全身難受,不提還好,一提就恨不得從此離他遠遠的,再不要看到他。
她心裏清楚,橫亙在他們倆感情中間的,已不僅僅隻是個杜笙月,還有這個孩子,有很多其他的因素,做不做DNA檢測,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的話她還敢不敢信。
若是以前,她肯定就信了,但現在,她突然沒了信心。
老男人對她好時,就像現在這樣將她當成嬰孩兒嗬護並好似推掉一切工作時時刻刻守著,他總是擅自替她決定了她需要知道什麼過什麼樣的生活,有時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卻恍若遠在天涯,根本不知他到底在想什麼,他又是喜歡她成為他希望的樣子,還是喜歡著原本的她,又或者根本將她當成了杜笙月的替身,這些是不是連他自己都分不清呢?
杜笙月今天就這樣跑來跟她說,她離婚了,就因為陸修睿不肯告訴她林子期的下落,可是她還愛著顧頃城,顧頃城也深愛著她,若是林子期一直不出現,她就隻能一直和顧頃城這麼離婚下去,但她這個人有個缺點,她若不好,也見不得別人好,所以若是她不幫她打探到林子期的下落,那她和陸修睿誰也別想安生了。
杜笙月還幼稚地描摹著那孩子的臉部輪廓給她看,她真想笑,這事兒對她來說不是威脅,而是選擇或妥協,杜笙月是真不懂還是故意為之?
她問她,你看這孩子像誰?說不是陸修睿的種,是不是都沒人信?我告訴你,這孩子是陸家血脈千萬真確,但是誰的孩子,我不確定,不過肯定不是陸錦的,反正陸老爺子現在已經有了私生子的先例,說不定老爺子在外頭還有其他兒子,這孩子是他其他兒子生的也不定。
這些話,一瞬間顛覆了老爺子在她腦中的形象,她卻隻能安靜聽著她說,她不想和她吵,隻想知道這個一離異就跑來找她的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她自說自話,說那孩子挺可憐,一直想找親人,她今天帶他來,一是覺得如果他真是陸修睿的兒子,他的存在她就必須知道,二是她一說來醫院看她,那孩子自己也想來看看她。
這孩子的想法對她來說很稀奇。
杜笙月一進門就和她叨叨著說了一大堆,她都沒有機會開口,但實際上,她離不離婚,又關她白笑然什麼事呢?可她卻還是不由自主地緊張,打心底不希望杜笙月離婚。
從杜笙月在門口被陸修睿安排的那幾個人攔住,她對著病房大叫她的名字,非讓她放她進去時,她的神經就是緊繃的,直到她主動說愛著顧頃城時,她才明顯感覺自己悄悄鬆了口氣。
而最讓她最意外的,不是杜笙月的坦率,也不是這孩子的稀奇,而是林子期去英國原來是幫她辦事去的,而且這事兒還讓顧頃城這麼坐不住,一不做二不休把他整個人給藏匿了。
他們這對夫妻與她第一次見時的男人風度翩翩,女人小鳥依人的印象大相徑庭,直到讓她匪夷所思的地步,她對感情的想法其實很簡單,既然相愛又何必以分開來相互折磨?
可這話若是送給她自己,卻讓她再一次陷入重重的矛盾中,她似乎既舍不得這份情感,又下不了分開的決心。
如今,看著陸修睿還沉浸在對某個人越獄的思考中,來來回回在她病床前緩緩踱步,對她的想法卻渾然不覺,她竟莫然生出一絲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