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蒙語氣仿佛在報告一件很開心的喜事,希夢一愣,一時沒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麼。
什麼小殿下已經先走了?
他是誰?
達蒙嗎?
達蒙怎麼可能在這裏?這裏是手術室。
凱利呢?凱利怎麼可能允許寶寶出事!
雜亂的思緒如閃電般一道道飛快的在希夢的腦海裏劃過,讓她不斷清醒的同時,也越來越不想相信達蒙所說的是真的。
醫生們因為考慮到希夢的情況,還沒有告訴她孩子可能保不住的消息。而且,隻是說可能。在達蒙進來前,醫生正全力在試圖把孩子保住。
達蒙沒管希夢現在是什麼狀態,一邊向手術台走去,一邊笑道:“不過公主請放心,你馬上也會一起上路了。”說完,他走到手術台前無情地把還握著手術刀的醫生一把拽走。
希夢在這個時候終於意識到了達蒙在說什麼,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可能還沒出生就要夭折了,希夢急忙向醫生求救:“醫生別走……”
希夢試圖抓住被達蒙拽走的醫生,一個不小心從手術台上翻了下去。放在手術台邊的盤子被她一起碰落掉在地上,紗布、藥水一下子掉的滿地都是。
醫生眼尖很快就認出來了掉落在地是東西有對希夢有用的,急忙對達蒙說道:“讓我跟病人說幾句話,讓她走的安心點。”
達蒙沒同意,但是醫生奮力甩開了他的手:“我是個人道主義者。”
他迅速跑回到希夢身邊,撿了兩瓶藥各拿出一粒藥丸給希夢服下,輕聲說道:“這兩顆藥,一顆可以幫你止血,一顆可以幫你暫時穩住孩子的胎位。”
隻是孩子他真的沒有辦法幫她保住了。雖然其中一顆藥有這樣的功效,但醫生一直都沒有用。
因為,一旦用了那顆穩住孩子胎位的藥,雖然能穩固住滑胎時孩子的胎位,但是同時也可能會導致嬰兒胎動停止。
醫生回頭掃了眼達蒙,見他還站在原地,回過頭來囑咐希夢道:“你恢複力氣後,什麼都不要管,用全力從手術室的後門逃出去。不要回頭、不要管這裏的任何情況。”
醫生怕希夢不甘心就這麼走了,安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養好身子後,如果想回來再回來。”他頓了頓,“我最好你永遠都不要回來。”
“好了沒有?”達蒙不耐煩的催促道。
醫生焦急的敷衍著他:“快了。”
“醫生,救救寶寶……我求求你,救救他……”希夢向醫生苦苦哀求。如果他走了,希夢不知道自己還能有什麼希望。
達蒙見希夢這樣說,直接走上前再次把醫生一把拉起來向外走去。邊走,他還一邊無比諷刺的說道:“我可不是什麼人道主義者。”
希夢匍匐著向醫生離去的方向爬去:“回來……”她艱難的喊道,“醫生,我求求你救救寶寶……”
輕若遊絲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手術室裏回響,卻沒有任何回應。
希夢掙紮著撐起自己的身子,見寶寶還在,心裏稍稍放心了些。寶寶還在,說明還有希望。
“醫生……”希夢痛苦的輕聲喚道,“寶寶,堅強點。”
然而,除了越來越痛的小腹,再沒有任何回應。寶寶已經很久沒有踢過她了。
“寶寶,告訴媽媽你沒事。”
“寶寶,別讓媽媽擔心,乖。”
“寶寶……”
希夢望著金屬的地麵,愛麗絲的聲音突然在腦海裏回響。
“即使隻有短短兩個月,整個世界也曾陪伴過她。”
“每個人身邊的人,都是來來往往。”
“來來往往的人,沒有誰能陪你一直走下去。”
思緒一轉,珀斯特麵容和囑咐過的話也出現在希夢的腦海。
“娃娃,你總是把這個世界想的這麼好。但你要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個世界的法則其實一直都沒有變。”
眼淚順著希夢的眼角經過了這麼長時間後,終於流了下來:“父皇……”
蓋瑞、格倫、卡娜、婷雅、茜茜……
所有熟悉人的麵孔都一張張在希夢的腦海裏浮現,每個人的臉上都笑靨如花,宛如花樹林最繁盛的花海。
一直被侍衛們架著的凱利見醫生從手術室裏走出來,忙問道:“醫生,希夢呢?”
醫生為難的看向凱利,切切的瞥了眼麵容冷峻的戈亞後,他無奈的衝凱利搖了搖頭。
凱利的心一沉,怒火與悲痛從心底爆發出來。他用盡全力掙脫開架著他的侍衛,不顧一切的向手術室跑去,卻在即將靠近的那一霎那再次倒了下去。
凱利渾身抽搐著,身上的力氣一絲絲如數全部被抽去。小型的閃電一道道在他身上迸裂,裸露在外麵的雙手幾乎都已經血肉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