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需要輕輕地,一推就開,但走廊又那麼暗那麼長。
顧小林打點好道具燈光,看著靜靜地站在旁邊的路汀,再三叮囑:“情緒要飽滿,但不要太過外放,就像彈簧一樣,壓著演更有力量,重要的是你的渴望,害怕、緊張又興奮渴望,懂不......”
路汀隻是點點頭,也不知道他是真懂還是假懂。
顧小林自覺他這段時間狀態好一些了,不像原先那麼木,破罐子破摔地喊了開始。
手持攝像機中的鏡頭搖搖晃晃,完全復製了醉酒的主角眼中的視角。走廊上雜物垃圾太多,路汀踩到了塑料瓶,踉蹌了一下,扶著墻繼續走。他喝醉了,腦海中所有的想法都清空了,眼裏隻剩下那扇半掩的門,門外的陽光透過門縫照射進來。
他伸出手去,透過張開的指縫,那扇門無端地和程域家半掩的臥室門重合。
門後麵是什麼?
路汀的思路不受抑製地跑偏了。
程域就像之前突然出現那樣,突然又不見了,他們沒有交換聯係方式。但是,路汀知道他演出的酒吧,知道他租的房子,知道他的年級和專業,隻是沒有去找。程域就像投進湖心的一顆石頭,待到漣漪消失,湖麵又重新平靜如鏡。
但路汀知道哪裏不一樣了。
他會做夢,夢裏他總是赤裸的,跪在地上,因為高度的原因,視線之中隻有程域的腿,他亦步亦趨地緊跟著,夢裏沒有理智也沒有羞恥感,他能夠用跪姿展示赤裸的胸膛,也能翹起屁股手腳並用地爬著。
每每醒來的時候他都會硬,舍友睡夢中的小呼嚕和夢囈提醒著他當時當刻他在哪裏,他夾著腿蜷起來,手往下伸的時候,腦海中突然浮現了程域的命令。
“除非我批準,你不能自`慰,能聽話嗎。”
可以的,可以聽話。
於是他又將手收了回來,忍受欲`望的同時產生了奇怪的愉悅感,他正在遵循命令,循規蹈矩,有所限製也有所依仗。
他已經忘了正對著他的攝像頭,忘記了顧小林,忘記了當下。走神讓他壓根沒有留意腳下,再一次踩到了塑料瓶,這一次他沒保持住平衡,摔倒了,手撐在地上,火辣辣地疼。
顧小林忙關了攝像機過來看他,招呼場記妹妹來看他的手。
兩隻手的手掌都擦破了,有灰塵和碎石子兒陷在傷口裏,場記妹妹馬上給他噴藥沖洗傷口,顧小林正在回看剛才錄到的鏡頭,大聲扼腕:“今天的狀態不錯啊,再往外放一點就好了,怎麼就摔倒了呢,你真是的......”
路汀:“抱歉。”
顧小林苦惱地撓了撓頭:“過兩日再拍吧,你別把傷口弄到了。”
路汀的手掌都塗了藥,場記妹妹吩咐他等傷口晾涼再包紮,別悶著了。他道過謝後從片場走了,兩隻手掌都被紅藥水塗得紅彤彤,站在室外的陽光裏一時間有些茫然。今天是周末,程域應該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