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是你不識好歹,卻是貧道有些過激了。”楚風微微一笑,起身拱手道:“還請太子莫要生氣才是。”
慕容楚心中更是詫異,不明白為何楚風前後反差如此之大,卻還是鬆了口氣,道:“仙長能不計前嫌,果真是心胸大度。”
楚風不想與他再糾纏這件事情,轉口說道:“之前我曾言道,你母後病情無法根治,這句話卻是昧了良心,太子隻需給貧道十天時間,貧道保證你母後頑疾盡去。”
慕容楚大喜道:“仙長此話當真?”
楚風頷首道:“十日之後,觀你母後病情便一目了然。”
慕容楚眉飛色舞,臉上表情喜不自勝,看來對皇後有著極深的感情。
“仙長大恩,慕容楚銘記於心!”
“我救你母後,不是為了圖報,主要還是與你在回天都城的路上累積了情義,以及貧道與祈夢的半年之交。”他絲毫不顧自己一會兒自稱‘貧道’一會兒又自稱“我”給別人帶來的聽覺反差,突然問道:“不知朝將軍與穆將軍的兵力,現在何處?”
慕容楚微微一愣,也不隱瞞,道:“自然在皇城守護。”
……
時間從來不會為任何一個人而滯留,冷漠的流逝著。
十天時間,眨眼即過。
這十天內,楚風做了很多事情,除了給皇後醫病之外,還時常跑到集市買些黃紙和朱砂,然後自己在房間裏倒騰,不僅如此,他還通過慕容楚的帶領下前去皇城,在那些正在操練的士兵麵前拿出一個天藍色的陳舊袋子,在慕容楚疑惑的目光下,讓那些兵士對著袋口呼喝。
穆淵明的兩萬兵馬,朝呂岩的三萬士兵,以及皇城內的一萬精銳天都軍,共計六萬大軍。這六萬人凝結在一起的大喝聲驚天動地,幾乎傳遍了整個天都城,而楚風卻是麵帶微笑,敞開袋口,好似在收納聲音一般,十天時間,每每都是如此。
楚風之前在綠洲城昔陽樓宛林園中,用了一年的時間煉製了三張鎧甲護身符,在客棧裏為了幫助四俠與惡鬼戰鬥用去了一張,又在眾土匪圍攻四俠鏢局時用去了一張,如今隻剩下一張了。
但在這十天之中,他又篆刻出一張鎧甲護身符,以及一張曾經用了一年時間也不曾刻畫成功的撒豆成兵符,雖然都是低等的符篆,不過楚風已經很心滿意足了。
他心中欣喜的同時,難免有些疑惑,畢竟以前用了一年時間也不曾把撒豆成兵符描繪成功,而如今僅僅用了十天就大功告成了,這是為什麼?楚風經過苦思冥想,把這一切歸結為十天前那一絲明悟的效用,盡管那時的陰冥魔經同樣有所提升,但他當然不會認為符篆的成功與否會與陰冥魔經有任何關聯,因為徐老贈送的是靈符而非魔符,所以魔力對於刻畫靈符不能起到絲毫作用,修煉道門心法產生的靈力,或許會有些效果。
春天已經完全過去了,現在正是初夏。
今天慕容楚笑容滿麵,他的笑如夏風般充滿熱情與溫暖。
導致他開心的原因有兩點,一是今朝乃是母後的五十歲壽辰,二是母後的大病終於被楚風徹底醫好了,可謂雙喜臨門,怎能不令人開懷而笑?
太子府內張燈結彩,丫鬟們的盈盈笑語不斷,府門前賀壽的大臣以及皇親宗貴絡繹不絕,祝賀之聲盈滿四周,好一派普天同慶的景象。
由慕容楚出麵與這些朝中權貴寒暄客套,然後又請他們各自坐在院中早已擺滿的名貴檀香木桌旁。
丫鬟們遵照吩咐端上瓜果點心和名茶好酒,大臣皇親們且飲且談,靜待國母。
大概午時三刻左右,賀壽之人均已到齊,母儀天下的皇後這才款款而出。
皇後一改往日憔悴麵容,素發微盤,鳳釵斜插,一身耀目的金袍在陽光下爍爍生輝。
“參見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眾臣起身跪拜。
皇後輕輕點頭,目光巡視一周,待看到在慕容楚身畔淡然而立的楚風時,衝他微微一笑,這才道:“平身吧。”
“謝皇後。”眾臣起身之後,一一為皇後送上祝福。
皇後淡淡微笑,傾聽著下臣的賀詞,然後目光一轉,落在了楚風身上。
眾臣詫異,心想誰能有此殊榮,讓皇後注視?
“承簾姐姐,楚風這家夥還真有些本事啊,竟能讓皇後對他刮目相看。”祈夢與承簾坐在一處,言語之中,頗有些為楚風得意。
承簾正低頭在桌麵的宣紙上描繪著什麼,聞言蹙眉道:“他若不是醫好母後的頑疾,母後豈會這樣對他。”承簾因為裳裳的緣故,對楚風始終心存敵意。
慕容楚見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這裏,不禁輕輕碰了碰楚風,道:“母後等你賀壽呢!”
楚風看著皇後炯炯的目光,微微苦笑,沉吟片刻之後,朗聲道:“鳳舞五旬猶嬌翠,流年難以沁玉髓。若問長命能幾許,千歲千歲千千歲。”這首詩並非抄襲前世之文,卻是楚風憑空杜撰的,正有些忐忑的等待皇後的評價。
皇後沒有作答,隻是臉上的笑容盛開了,看來應該還是有些滿意的。
“好!”隻聽楚風身畔的慕容楚拍手笑道:“這首詩整體來說很是一般,但妙就妙在最後一句上,即點明了母後的身份,又蘊含了誠懇的希冀和祝願。”
楚風聞言,不禁輕輕鬆了口氣。
祈夢聽罷,亮晶晶的眸子直勾勾的看向楚風。
與明正世子坐在一處的一位錦衣青年,名為盛超,亦是皇親國戚,尊稱‘世子’。他看到祈夢的眼神後,臉色一片陰沉,不過轉瞬之間,就被滿麵笑容所代替,衝楚風微微笑道:“這位少年才識淵博,盛超甚是敬佩,我有一上聯,久久思考而不得下聯,還請高人指點一二。”
明正輕輕拉了拉盛超的衣袖,低聲道:“盛超,今朝乃是皇後壽辰,不得胡鬧!”
另一側的慕容毅杉皇子也開口說道:“盛宴之上,盛超你收斂一些。”
盛超世子可不敢對皇子之言無動於衷,轉頭說道:“毅杉哥哥,你可曾看到祈夢看向那少年的目光!”
慕容毅杉知曉盛超與祈夢青梅竹馬,對之更是情有獨鍾,況且此次隻是針對一個外人,也就閉上了雙眸,不再言語。
慕容楚偷偷瞟了皇後一眼,見母後未出言幹涉,似樂見其成,也不敢出言阻止。
絲毫不知此事因自己而起的祈夢,唯恐天下不亂,嬌聲道:“楚風,你倆比試一下也無妨啊。”
盛超不管大臣們傳來的勸誡眼神,雙眸直直的盯著楚風:“少年,你可敢接聯?”
楚風前世雖碌碌無為,但來到正元大陸之後,繼承了這具身體的才學,自是不懼於他,看著對方眸中的挑釁之意,淡然一笑,道:“有何不敢?”
“你聽好了。”盛超臉露興奮之色,仿佛已看到楚風吃癟的場景,道:“天上月圓人間月半,月月月圓逢月半。”
楚風想也未想,道:“今夕年尾明朝年頭,年年年尾接年頭。”
下聯過後,府內響起一片驚歎!
盛超看到眾人的反應之後,心中更怒,道:“兩猿截木山中,問猴兒如何對鋸。”
這上聯一出,府內眾人的麵色便有些怪異了,因為這上聯之中暗含貶義。
楚風一怔,強忍著捧腹大笑的衝動道:“匹馬陷身泥裏,看畜生怎樣出蹄。”
下聯問世,太子府內一片大笑,就連皇後也微微扯動了下嘴角。
“楊國忠和李白若是知曉了此事,會是什麼心情呢?”楚風心中暗忖,又想起了前世的一個典故:楊國忠一次在聖上麵前為羞辱李白,便出一上聯:兩猿裁木山中,問猴兒如何對鋸;李白聽出了聯外之意,便對楊國忠說:你隻需向前一步,我就對出了下聯。楊國忠隨即向前邁了一步,李白當即對下:匹馬陷身泥裏,看畜生怎樣出蹄。上聯中:“鋸”諧同“句”,言外之意,楊國忠把李白比作一隻猴兒;而下聯中:“蹄”諧同“題”李白反罵楊國忠是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