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箱底的秘密性史10(1 / 3)

10###第十章 被窺視的聲色夜宴

五代大畫家顧閎中的《韓熙載夜宴圖》,被譽為中國十大傳世名畫之一,其在美術史上的地位等同於北宋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

韓熙載(902-970),字叔言,青州人。後唐同光進士。南唐李升時,任秘書郎,輔太子於東宮。李璟即位,遷吏部員外郎,史館修撰,兼太常博士,拜中書舍人,後拜兵部尚書。位高權重,且博學多聞,才高氣逸,乃一代名士。而名士多與奢侈和荒淫密切相關。這一點居然讓同樣奢侈荒淫的李煜也看不下去了。李煜以其盡忠敢言,屢次想封他為相,但又嫌他荒誕,於是擱置了。

當然,另外一個說法與此相反,《夜宴圖》中的韓熙載雖縱情聲樂,但神情憂鬱,並不快樂。入仕南唐以來,韓熙載多次進言,均能切中時弊。但是至後主李煜統治時期,南唐統治岌岌可危,而李煜卻不想有所作為。韓熙載知大勢已不可扭轉,遂縱情於輕歌豔舞之中,這種行為是朝野清議所不能容忍的,也與一個朝廷大員的身份極不相稱,以此製造自己墮落而不堪重用的輿論。他老謀深算,認識到了南唐亡國危在旦夕,而強大的中原王朝--宋,必將一統江山。此時此刻,接受拜相顯得愚不可及,不如通過荒淫規避最終成為階下囚的命運。確實如此,荒淫的私生活作為政治避難所的傳統可謂由來已久,魏晉名士當年亦如是。

關於這張流傳至今的《夜宴圖》,據說是顧閎中奉後主之命夜至其第,竊窺之,目識心記,圖繪以上。也就是說,這是一張對他人私生活進行窺視的圖畫重現。

全卷共分五部分,分別為聽琵琶、觀舞、中場休息、獨自賞樂和散場。在這些場景中,除了體形碩大的主人韓熙載,還有眾賓客和許多歌妓的身影。在後世的演繹中,其中有個叫王屋山的歌妓深得韓熙載的喜愛。此女就畫卷看,體形玲瓏,身段優柔,善彈琵琶,可舞六幺,極具風情。六幺舞源於北方羯族的舞蹈,曾大盛於唐玄宗的後宮,其本身就帶有淫靡色彩。

據說每次韓熙載請客,賓客到了,他本人並不出現,而是先讓女仆與之相見,或調戲,或毆擊,或加以爭奪靴笏,無不曲盡。這之後,韓熙載才緩步而出,習以為常。在圖卷的最末部分,眾賓客與歌妓們依依惜別之情躍然紙上。打情罵俏、耳語私情都是應有之意。

此外,圖卷中屏風和臥榻等家具的大量出現,也暗示著隱秘而淫亂的氣息。雖然全畫沒有直接出現交媾和淫亂的場麵,但其隱晦之處並不難以推測,各種性暗示遍布全卷。

在畫的最右邊,也就是坐榻的後邊有一張床,有黑色金花帷帳。床上有一紅被子,還有一個琵琶。證明曾有歌舞伎睡於此。韓熙載對麵演奏琵琶的女人,高髻簪花,長裙彩帔,懷抱琵琶,據說名叫李姬。在她身旁躬身側望的則是李姬兄長李家明。站在李家明左側的藍衣少女,正是王屋山。嬌小玲瓏的王屋山跳六麼舞時,韓熙載還曾脫去外袍,挽起雙袖,為之擊鼓伴舞。此後,疲憊了的韓熙載草草套上外袍,與四位侍女同坐臥榻,王屋山正侍奉他洗手,韓熙載用手指輕輕沾水,滿臉厭倦情緒。旁邊一侍女托來茶點,另一侍女在準備著簫、笛和琵琶,畫中的火燭已燃至一半--夜宴時間已經過半。

此外,畫卷中還曾出現醫者及燒煉僧數人。據說這些人物每次到來無不升堂入室,與女仆等雜處。須知醫者帶來的往往是壯陽秘籍和丹藥,燒煉僧侶則提供佛家的房中秘術。

見此荒淫,顧閎中作何想,答案已體現於其畫作中。李煜見此,龍顏大怒也是可以理解的。

韓熙載出於政治考量的荒淫私生活,容易讓我們想起他的一位同鄉,青州人石崇。此人與700年後的韓熙載同樣風流高雅,也同樣放蕩無羈。不過,其奢侈遠甚於韓熙載。據說他曾與王愷鬥富。王愷家中洗鍋用飴糖水,石崇就命令自家廚房用蠟燭當柴火燒。王愷把他家門前的大路兩旁、夾道四十裏、用紫絲編成屏障,石崇就用更貴重的彩緞鋪設了五十裏屏障。晉武帝把宮裏收藏的一株兩尺多高的珊瑚樹賜給王愷,石崇看了便用鐵如意把珊瑚樹打碎,王愷氣極,石崇說:“不足多恨,今還卿。”乃命左右悉取珊瑚樹,有高三四尺者六七株,每株都大於王愷的珊瑚樹,看得王愷心亂如麻……

韓熙載有寵姬王屋山,石崇則有梁綠珠。王屋山玲瓏嬌小,善舞六幺,而綠珠則美豔,善吹笛。石崇為解綠珠思鄉之情,建“金穀園”,築“百丈高樓”,可“極目南天”。趙王司馬倫親信孫秀垂涎綠珠美色,石崇不給。永康元年,司馬倫專權,石崇因參與反對趙王倫,金穀園被孫秀大軍包圍,石崇見大勢已去,對綠珠說:“我因你獲罪,奈何?”綠珠流淚道:“妾當效死君前,不令賊人得逞!”遂墜樓而亡。此情此景又與霸王別姬何其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