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像無法擰緊的水閘,蜂擁而下:
‘少爺,這小子可貨真價實的是個少爺哦,來來來,瞧瞧瞧瞧,大少爺就是長這個樣子的。’一個流裏流氣的男人隨意的扒拉著那個隻有十六歲的俊秀少年,有意無意的拍打著他的臉頰,那是羞辱。
‘哈哈哈,這是吃的什麼才能把同樣是人的孩子,養得這麼高高在上。就是這眼神看著怎麼那麼讓人不爽。’肮髒的菜湯毫不留情的從頭頂流瀉而下,永無止盡的譏笑……
‘臭小子,你以為你誰啊,還把自己當少爺呢?你到底吃不吃!還敢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是嗎?行,行,你牛!哥幾個幫個忙,我今天就要讓這小子知道知道,有錢人到底有多了不起!’
男人,伸手撈起了,準備晚間改善夥食的鯽魚:‘既然不喜歡吃熟的,那就嚐嚐生的,你們有錢人不是動不動就吃活的東西嗎?今天就好好犒勞犒勞我們的大少爺。’
男人邊說,便將那隻是經過簡單處理甚至還在抽搐的活鯽魚強硬的塞進了少年的口腔,那夾雜著魚鱗,血腥和肮髒的生物,就這樣不管他怎麼掙紮都還是進入到了他的身體裏,那麼的……惡心……
‘哈哈哈……味道怎麼樣!怎麼樣!要不要再繼續!’
那一天,他吐了很久,久到,他覺得自己的身體裏什麼也沒有的,隻有無盡的魚腥,隻有不管怎麼嘔吐都還是無法得到排解的惡心……
‘臭小子,想死啊!起來!媽的就是欠教育!’無法再進食的身體,蓄意的折磨,再加上連續下雨的潮濕,身體已經超出了附和,很累,那是他從未感受過的疲累。
對於活了十六年的他,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想要逃離,逃離現在的一切,想到了那個總是會跟在他身邊的沂蒙,想到了……父親,希望他快點來救他,即便是死,他也不應該死在這樣的地方。
他知道上天不喜歡他,從母親第一次開始掐著他的脖子問他:你為什麼要來到這個世界上,開始,他就知道……
‘想裝死啊!要是我們被抓了,你小子也休想好過!起來!’下過雨的泥濘肮髒不停的灌進腳下的鞋子裏,身體所能碰觸到的一切都是肮髒而粘稠的,無法呼吸……
緊緊握著那因為主人的太過用力,而泛起不正常蒼白的拳頭,呼吸因為再次的身臨其境而有些不正常的紊亂,身體內的每一個神經都似乎在叫囂,排山而來的嘔吐感,根本無法壓抑。
“該死!”明明知道不是時候,可身體卻是誠實的,誠實的對身邊的一切進行排斥。
“喂!怎麼回事?”見本來還好好的人,竟然忽然間開始臉色大變,一前一後帶路的小弟警界的將自己手中的刀子,護在了身前,深怕這個明顯不一般的男人做出什麼危害他們健康的事情。
赫連淩渢,沒精力理會響在他耳畔的問話,即便不想,可還是扶著肮髒的牆麵開始進行自我調整,莫小七在等著他,他是赫連淩渢,不是十六年前的少年,他必須麵對,不管是什麼。
勉強壓下一波又一波的不適,赫連淩渢抬頭看了眼身前仍舊戒備的年輕人:“還有幾層。”
那與生俱來的王者風範,語氣中遊走的不是請求,而是你必須回答,這就是聽到問話的少年感受到的情緒。
“還有一層,你抓緊點,老大等急了沒你的好處。”話雖是狠話,可那氣勢卻是毫無威脅。
無視額頭的虛汗,還有身體內的種種排斥,赫連淩渢再次抬步,平息著呼吸,用手帕隔絕了一切讓他有不好回憶的味道,腦海中想著莫小七,想著那個和曾經的他一樣,渴望快點被救贖,快點離開的莫小七,她在害怕,她在等他……
“你……你是,交贖金的?”這就是威武的坐在屋內唯一的一把椅子上的領頭老大見到赫連淩渢所說的第一句話,臉上掛著的是絕對的不可置信,腦海中的第一個信號就是,有些情報不對。
那個花錢讓他們動手殺人的女人給的資料根本就是假的,一個可以讓這樣氣度的男人為她親自來交贖金的女人,怎麼可能會是一般的女人!
“隻有他一個人過來嗎?”他的目光落在了男人身後的兩個手下身上,沒有理由,這就是對本能危險的感應。
“老大放心,沒有,我們親自檢驗過,他身上沒有危險武器,也沒有人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