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無處藏身(1 / 2)

我感覺自己墜入了一個無底深淵,我在拚命地徒勞地掙紮著。

我看到了娟娟瘦小的身體--飄飄的、悠悠地在我眼前落下。

我看到她靜靜地仰麵躺在草叢裏,眼角、鼻孔和嘴角滲出來的暗紅色的血絲我看到那張慘白慘白的小臉露出的陰慘慘的微笑。

我掙紮著醒過來時,正午的太陽正曬在我的頭頂,我費了好大的勁才使自己的眼睛適應了這強烈的日光。等我從急劇的喘息中平靜下來時,我發現林麗站在我的床前,她看起來異常的憔悴和木然,這會兒,她正居高臨下地以一種漠然的神情看著我.

〃你發高燒了,你的同事來敲門......〃她語無倫次地說。

〃我睡了多長時間?〃我有氣無力地問她。

〃3天〃她毫無表情地回答.

沉默了許久,我終於吞吞吐吐地把那天夜裏發生的可怕怪事告訴了林麗全文閱讀官道。.在我心有餘悸地講述過程中,林麗一直莫名其妙地背對著我,機械地、漫無目的地在擦著我的那張破舊的書桌.

〃我相信這一切都是我的幻覺,因為我發燒了〃,我試圖安慰她.

〃不,不是幻覺,那天晚上,我也聽見了,看見了...〃

她喃喃地念叨著,突然轉過身來,眼睛裏散發著奇異的光芒:

“我有罪,我不該做對不起丈夫的事,即使他,他一年回來一次,回來也不在家呆,就會在酒吧裏喝酒鬧事,可是我還是不應該...不應該耐不住寂寞,不該來招惹你,我我我是一個罪孽深重的壞女人!”

林麗顛三倒四地說著隻有我才能聽懂的話,可憐的林麗,她真的不應該是個壞女人,起碼我一直這樣認為,可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我不知該如何安慰她。我虛弱地張了幾次嘴,可是終究沒有發出聲來,我們就這樣沉默了許久。

〃我的寶貝要我買鉛筆...寶貝...媽媽這就去給你買,唉就為了一支鉛筆。〃

林麗慢慢的,挺直著身子,小心翼翼地,夢遊般地向門外走去。

接下來的幾天,我沒有再回自己的家,我選擇了逃避,遠遠地逃到城市的另一端,借住在朋友的一間房子裏。幾天過去了,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但我的內心依然不能平靜,我不知道如何去評價自己和林麗的這種關係,但我知道,娟娟的意外死亡已經使我的內心從此無法平靜。我是個懦夫,在林麗最為痛苦,最需要人安慰的時候,我卻遠遠躲開了,但是我無法控製自己的內心痛苦和恐懼,我隻有安慰自己,也許兩個人此時各自靜靜地分開一段會好受一些。我開始酗酒,我覺得隻有酒精才能使我的靈魂得以片刻的寧靜.今天下班的路上,在買酒時,我竟鬼使神差地挑選了一把漂亮的鉛筆!

這會兒是子夜時分,我打開了一瓶二鍋頭酒,開始一杯接一杯地往喉嚨裏邊倒,可是不知為什麽.直到這瓶56度的烈性酒全部進了我的肚子,依然沒有感覺到有任何睡意.我無可奈何地走到窗前,拉開落滿塵土的窗簾,推開窗戶向外望去。搬來許多日子,我一直像一具行屍走肉般活著,居然一直沒有走到窗口向外望上一眼。

一陣風從窗外迎麵吹來,但還是有些悶熱,我依著窗台放眼向街對麵望去,展現在眼前的景物令我突然打了一個冷戰!對麵居然是永安陵園!在死一般的寂靜和漆黑裏,我借助園中唯一一盞昏暗的路燈,依稀地辨認出了小路對麵大院裏這座漆黑的,外形如一具龐大棺木的建築正是存放娟娟骨灰的靈堂!她的骨灰盒是我親手放到6層24號格子裏的!

逃來逃去,我居然又和死去的娟娟做了鄰居!

“6層24號格子...”我突然意識到了這串數字的含義,娟娟死的那一天就是6月24日!難道這一切都是巧合?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我突然有了某種不祥的預感,我感到有某種危險正在悄悄地降臨.我又一次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我掙紮著轉過身,我要逃離這個陰森恐怖的房子,然而這時,那個令我刻骨銘心的詭異腳步聲再次在這棟空空的老樓裏響起。